第52章（1/2）

奉宸久作禁臣看，干办勾当事几端。

宫监不分中外秩，传宣犹自唤都官。

（延守西安之日，即充行在内廷支应局提调，每日辰初入内，午初散值；日晡入内，阖门散值。俄权粮盐道篆充督办，仍兼提调如故。听差委员汤志尹、马荫梧、舒鋆、陈官韶等八人则，朝夕在宫门应候。遇有传办之事，内监辄语委员曰：“有旨传尔堂官胡延来。”盖不知中外官秩之分，竟以堂司为长官属吏之通称也。）

亦有材官似虎罴，迎銮为说出关时。

播迁倍觉君王重，翼蔽方知圣母慈。

（京师七月之变，两圣乘车至沙河。岑春煊帅师迎之，遂随扈以西。材官林泰清者，短小精焊，膂力过人，步行扈驾，跬步不离；溃兵乱民有来犯者，辄手刃之，日恒杀十数人。在长安行宫，为延言：“圣驾出居庸关时，匪党四出，枪弹如雨。两圣共乘一车，皇上在车内，慈圣坐于辕上蔽之。皇上固请易位，泰清亦跪请之。慈圣泫然曰：“皇帝关系重，何可使临锋镝？予老矣，殆无妨也！”呜呼！患难之际，慈孝益彰。泰清言至此，涕泗交下，须髯奋张。延辈闻之，几于痛哭失声矣。）

八扇金扉向晓开，凌寒奉帚暂徘徊。

当阶仰见天颜乐，笑汝秋风折桂来。

（圣驾初至宫门，委员陈官韶每晨入内视洒扫。一日慈圣见之，顾谓陈曰：“汝何官？”陈跪奏曰：“臣大挑知县也。”慈圣冁然曰：“汝举人耶。”）

独驾柴车出建章，黄云陇首望新疆。

可怜十万横磨剑，只胜临歧泪两行。

（两圣至长安后，谴责肇祸诸臣。命下之日，延诣澜公英年、赵舒翘行馆宣诏，亲率缇骑逮英、赵二人入狱。次日，复以官车遣澜公就道。澜公以宗室近支，得从议亲之条，发遣新疆。）

那有鳌山画采绘，帝城元夜冷如冰。

中宵好是团圆月，满照宫庭当试灯。

（长安元夜，灯火最盛。两圣以年岁荒歉，宵旰忧劳，不许民间放灯。宫中惟以纸糊数灯，悬于门楣，十六夜后即命撤去。）

蠡窗高敞试严妆，八扇门开透晓光。

禁院无人花露湿，当阶新燕一炉香。

（太后寝宫，每晨当院设案，置炉烧藏香一枝。太后妆罢传膳，香亦烬矣。）

压线宫闱久被恩，何年重返苎萝村。

昨宵新作还乡梦，春水如云绿到门。

（慈圣在京，召选浙中妇女能纺绩、工针绣者数人，纳于宫中，以教宫人。圣驾至秦，随扈者一人而已。）

长养宫中似日，五年绕膝爱嫛婗。

北风骤紧兰芽折，内侍人人哭弄儿。

（织妇挈一子，居宫中历五龄矣。能言能笑，请安跪拜如仪，慈圣剧爱怜之。每膳投以果饵，必跪谢然后食。冬月在行宫，骤感寒疾，一夕而夭。慈圣不怿者累日。）

半开鸾镜浅匀妆，来往珉阶姊妹行。

问罢早安垂手立，数珠新染布衫香。

（庆邸三女，皆年少居于行宫，极为俭朴，平日皆着布衣。其少者但施朱粉，入寝宫问安，恒持香珠串，长尺许。）

莫唱回波栲栳歌，风霜老却镜新磨。

挑灯为说当年事，曾奉湘君走热河。

（内监有高四者，年六十八矣。自言昔隶宫中乐部为生脚，旋改隶后宫给事。庚申京师之变，曾侍慈安皇太后，幸热河后复隶乾清宫。每夕挑灯至直庐，叩以旧事，颇能道其始末。又自言历事三朝，两随播迁，衰病侵寻，思归至切。回忆五十年前圆明园红氍毹上绿髩簪花，不知是真是梦。言次凄惋欲绝，无异上阳宫人说天宝遗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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