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起势（1/2）

今年夏至有些酷热，大家都拘在家里不愿意走动。王平是个落选会试的秀才，她住在京郊边上的镇上，被吏部的员外郎江林聘为独子的私席。这江姓员外郎家中只有一子，平时只简单教些四书五经、文墨道理，加之家中男子要尊受诫，课业甚少，她十分轻松。

如今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寻常年过午都守在家中闭门不出，松闲两刻，这几日邻里乡亲竟如约好一般，吃了晌午饭歇了两晌，顶着大太阳招呼出门，王平亦不例外。

门口小侍从恭敬朝她作揖，家风调X教极好：“先生请稍稍留步。”他将一封素洁请柬递与王平。其边金纹镶裹，粉花点缀，封面乃是寥寥写意几笔，蔚然成画，纸面一灵秀女子躬身相递请柬，颇为有趣。

王平打开请柬，上书：“夏日有宴，敢情一现。”另注几行小字写明时间地点。

小侍解释道：“夏日宴设在七日之后，设宴之人乃是当朝左相之女柳兰轩。家主收到请柬之后便将此柬转交与先生一览。柳小姐为与正君庆生，邀请了当朝众多官家小姐，家主说，先生去参加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王平端览思索，想起自己久考不中的举人，心底里有些瞧不上这些世袭的官家小姐，更何况柳兰轩是京中有些出名的纨绔，她没放在心上，板正问道：“柳小姐并未宴邀请我，贸贸然以此柬参宴，有些不妥吧？”

小侍福了福身子笑道：“先生出门看看便知情形了，我便不打扰先生散步了。”

王平道：“如此便谢谢江大人抬爱了。”她将请柬向怀中随便一揣，便约好几个相熟的秀才赶赴东来客栈听书。

她们几人形色匆匆焦急赶来，好在没耽误多少时间，正好赶上昨日的说书人下回分辨情节。

这名说书人名叫蔡奇，她手执折扇，着灰衣长衫，头发束的一丝不苟，正眉飞色舞讲到《五子兴唐传》【注】第十二回《桃花星思配俊俏郎二美并前生前定就》，堂下皆听得津津有味，蔡奇摇头晃脑，指手画脚，嘻笑怒骂，表情夸张，时而扮男，时而扮女，幽默滑稽，令人目不暇接，啼笑不止。说到关键处时，场内不时爆发出哄堂大笑，整个客栈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说到悲苦时，她又声音嘶哑，如泣如诉，声泪俱下，听众也往往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再加上她拨动虎口弹片，抖动腿上绑着的“刷板”，极入几分，声音似断非断，悲从中来，整个客栈无人不悲、无人不恸。正是这几日邻里乡亲冒着酷暑之气仍能坚持出门的动力。

东来客栈小二迎她们几人入座，麻利地沏上菊花茶，又摆上两盘颜色鲜艳、乖巧精致的糕点、水果。王平拽过一旁欲走的小二，指点道：“上错了，咱们几个人没点这个。”

小二高声笑道：“客官，这您有所不知，自今日始，凡是来客栈的客人，任意消费皆赠这糕点、果盘。这样大的手笔出自柳相府中七小姐，后日她要在京郊为正君举办夏日宴，拉了京都所有客栈、馆子为她做宣传呢！”

小二见她们几人不再问话，又忙着去招待其他客人。

和王平共同来的几个秀才也收到了请柬，一人说道：“前几日我路过京郊小蕉村，瞧见一伙子人在那搭墙做园子，流水的盆景都做了花墙，鼓声震天，热闹的很，还在想是谁有这样大的手笔搭这么大的排场，如今倒是知道了。”

另一人接道：“不说这园子，我听说柳小姐同京都及京郊四十余镇的客栈、馆子均作了交接，单单是每日所赠的糕点、果盘，便有千两之余。”

又一个人接道：“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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