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2)
韩冰再次得到吴邪的消息时,已经是八月了。潘子接到吴邪的电话,拜托他查一个姓楚的光头。
这人韩冰只是听潘子说起过,是三爷他们去长白山探云顶天宫时,负责联络的一个地下钱庄老板。被陈皮阿四买通后,被雷子逮了,似乎是判了个有期徒刑,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坐牢。
小三爷的事,潘子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当即便开始着手调查。
韩冰也假模假式地帮忙,心里却甚觉遗憾。他知道事情没可能这么早就结束,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开始了。
他和潘子“悠闲”的同居生活可才过了一个月啊。
这一个月来,原本三爷手下的铺子全都乱成了一锅粥。潘子还在尽着最后的努力,维持着三爷的体面。但小三爷说得对,江河日下,非人力可强挽。潘子渐渐地也有了点认命的意思。
韩冰一方面很为潘子感到高兴,期待着他彻底退休的一天。一方面又开始猜测,潘子退休后,自己会被家里安排点什么事情做。可家里也再没有消息传来,自己又像是被汪家遗忘了一般。
但当吴邪的电话打来时,韩冰忽地恍然。
吴邪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早晚有一天要求到潘子头上。而以潘子的义气,哪怕娶了媳妇成了家,小三爷一通电话打来,肯定还是义不容辞。只要姓吴的还活着,退休之于潘子就永远只是暂时的。
那么只要自己在潘子身边,那么不管是吴三省的计划还是吴邪的计划,就永远有接触到的机会。
操,汪国源个老阴逼。韩冰默默骂了一句。
果不其然,在小三爷在平塘监狱见过楚光头后没多久,吴家小三爷带着哑巴张和北京的胖爷,在新月饭店点了天灯,又一通砸了新月饭店的消息就传到了长沙。
韩冰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新月饭店的名声即使是他也是听说过的。吴邪真不愧是吴三省的侄子,吴老狗的孙子。平时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实际上还真是个硬茬子。
潘子差点就炸了,当即放下饭碗就要去北京。韩冰安抚他说,至今没有小三爷出事的消息,那肯定就是没出事。怎么说吴家小三爷也是江湖上有名号的,除非在斗里,不然出了事哪能一个水漂也不打。
但潘子摇了摇头,说:“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但三爷出了事,我不能看着小三爷也出事。他们电话打不通,多少我得去北京一趟,不然心里不踏实。”
但北京一趟跑下来,新月饭店和胖子在琉璃厂的铺子都跑过了,只从一个卖驴肉火烧的霍家人那里得到了一个小三爷早就跟着霍老太太下斗的消息。二人面面相觑,只得返回长沙城。
一天天地折腾下来,潘子的心也渐渐淡了。韩冰却越发担忧起来。他知道眼前逐渐平静的生活只是一种表象,只不知下一次波澜会在何时到来。
果不其然,一天潘子又接到了一通电话,放下电话,沉默了半晌,对韩冰说:“小三爷要来长沙,咱们去机场接他。”
韩冰将车开到了机场,潘子抽着烟靠在车边等。
一波旅客涌出机场,韩冰一眼就看到了吴邪。这个年轻人,风尘仆仆,脸上满是疲惫,但还是有一种超脱常人的冷静。
见到吴邪的样子,韩冰心中不由得微微叹息。这就是命。韩冰想着,熟练地调整出一副忧虑的表情,推开车门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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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机场,吴邪就看到潘子站在车边,吴邪看到他,一下就惊呆了,几乎没认出他来。
当年的那个兵痞竟然有了白头发,看上去,比之前看到的,老了好几岁。虽然背脊还是硬朗的,但是一眼看去,无比的刺眼。
吴邪和他相对而视,一下子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三爷,气色不错。”潘子勉强地笑了笑。韩冰抢上一步接过吴邪的包,放到车的后备厢里。
吴邪坐到车里,发现这辆车很陌生,不是他原来开的那辆。潘子虽然一直是土不拉叽的打扮,但是,这一次看到他,吴邪感觉他身上的那股气没了,不再是之前那个身上矬了几个洞都能站起来的潘子了。
开车的是韩冰,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也沧桑了很多,和吴邪打过招呼后也不怎么说话,满脸的忧虑。
汽车开出机场,吴邪问潘子:“原来的车呢?”
“卖了。这车是大冰的。”潘子道,“原来那车,是三爷给我的,三爷没回来,这里铺子里的货都给下面人抢光了,下头的土耗子都来要债,我给卖了还了点债,不能让那帮小人说三爷的坏话。”
韩冰冷笑一声,磨了磨牙。每次听到潘子提起这事,他都忍不住一肚子气。一走神间,就错过了吴邪和潘子的几句对话。
回神时,正听到潘子说:“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要每人给个一万雇外地人,要多少有多少,但是这些人没用,有用的人,不光看你给多少钱,会看你的背景。三爷这样的身份,叫谁都会考虑考虑,因为他知道,三爷叫他们是去赚钱,但是,你现在不行,这些鸟人,你根本服不了他们,到时候,不知道谁吃了谁。”
“那有什么办法,那小哥和胖子都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要是他们死在里面了,我他娘的。”吴邪叹口气。
潘子没说话,只是点起了根烟:“干我们这一行,早有这觉悟了,不过,他娘的,我最有这觉悟,却死不了。”
“三叔的铺子现在怎么样?”吴邪问道,“你能摆平吗?找几个能干的伙计?”
“铺子?”他骂了一声,“他妈的哪里还有什么铺子,全烂了,那群鸟人,平时三爷对他们怎么样,现在他们是怎么回报的,只有几个地方的盘口,还算有点良心。等下,我约他们几个盘头出来吃饭,看看他们肯不肯帮忙。”
吴邪颇有些吃惊:“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糟糕?从塔木托回来并没多少时间啊?”
“人心这种东西,真他妈恶心。”潘子道。
车开到人民路,一个看上去就很旧的老小区。韩冰和潘子带着吴邪走上楼,指着正对门的大窗户,勉强笑了笑:“小三爷,这里破归破,地段还好,顺着这窗户能看到天心阁呢。”
吴邪也只好勉强笑笑,在陈旧的布沙发上坐下来,顺手打开电视机,就看到在一边,摆着三叔的灵位。
“三叔到底如何,我们还不知道呢,你们搞这个,太不吉利了吧?”吴邪道。
“正因为不知道,先把功夫给做足了,万一三爷在那边吃不上饭怎么办。”潘子道,递给吴邪几瓶啤酒。
电视机发出一阵“滋滋拉拉”的怪响,屏幕上一片雪花。吴邪已经对冒着雪花的电子产品有了些心理阴影,韩冰却揉了揉眉头,一脸麻木地蹲到了电视背后鼓捣起来。看来这电视的故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吴邪将啤酒拧开喝了,顺便观察起四周的细节。韩冰的家只有一室一厅,布局中正。两张床摆在卧室,显得略微有些拥挤。两个人的衣服倒是非常笔挺干净地挂在衣架上,一看就是精心伺候过的,看样子这是当兵时候的习惯。
潘子看了吴邪的眼神就失笑道:“老子是个粗人,你就是再看,也找不出丝花来,对于我这种刀口上混过来的人,每天能睡到自然醒,醒过来发现是在城里,没人杀没人砍,已经是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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