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凤州一直以来就是繁华胜地,车马如龙,大街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不少酒楼茶肆各类店铺,士农工商三教九流皆聚集于此,很是喧嚣。不过最中心巷子确是闹市中最寂静所在,与两条街之外摩肩接踵的状况隔出了个世界,是本地高级官员的住宅。
宁子妤她们借住的王太守家斜对口乃是司马府邸,门口一对石狮子拱卫,十分威武。穿过红漆木门,入目便是四方前厅,高十二尺,碧瓦朱甍,里面雕梁巧夺天工,墙上壁画由无数彩陶琉璃镶嵌而成,富丽堂皇。中央两把紫檀太师椅,扶手台面上两杯天青瓷茶杯正袅袅泛着热气。
吴司马紧张地不住抚摸自己袖中手背,今日下值过后她便发现了某个不请自来的世子殿下。
她记得自己与这位实没有什么交集,除了世子刚来凤州那会,她和许多人相陪在周围转着看了看情况,后面几乎很少照面,也不知她今日过来是何原因。
宁子妤掀了掀茶盖,微抿了几口,凤眼低垂,掩住其中神色。眼前人是凤州吴姓司马,太守佐官。不过据她探听到的消息,吴司马是前些年京城贬官而来,手中实权不多,表面虽是二把手却不得不依附于王太守。
她放下手中青瓷,抬眼带上几分笑意,“我之前就想过来拜访吴司马了,可惜一直事务繁忙这才得空歇了下来,可惜不日便要离开凤州返京,”说到这宁子妤面上惋惜不已,眉头轻蹙,“希望吴司马别嫌弃我这个不速之客”。
吴司马忙不停摆手,平实的脸庞上满是惶恐,“哪里哪里,该是下官前去拜访殿下才是,殿下抬举吴某了”。
宁子妤接过话头夸了吴司马几句,语气诚恳,说是早耳闻她志士仁人,为人低调谦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之类。还未等吴司马反应过来,又与她讨论起前厅装潢,看起来格外雅致大方,尤其是壁画,称赞不已。
吴司马自诩文人,尤爱绘画,她曾十分自豪司马府内所有画作皆出自她手,听此言论自然欣喜不已,有撞上知己之意。
若是宁子妤有意与人结交,很少有人能拒绝她一派温润而泽风度翩翩的模样,再加上她刻意放低姿态,极易让人放松心房心生亲近。
吴司马便被她带着越聊越深入,大肆评点了翻楚国的画坛,颇为兴奋,宁子妤跟着不住点头插上几句。不久前还互看尴尬的两人此时倒是言笑晏晏,好的跟什么似的。
待聊到画师时,吴司马称她最崇敬的乃是京中张大家,宁子妤听此表示等自己回京后定购上一副送回来给卿。吴司马却叹口气道,“其实我曾与京中张家互为友邻,后被调职前来这里,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去真正再见上一面”。
宁子妤嘴角悄悄翘起,半个多时辰费舌交谈后终于可以入正题了,她状似不解地问道,“若是想回去,给陛下递封折子奏请不就好了”。
对面人扶额道,“殿下才入京便来凤州许是不清楚我是差务出了问题才来的这,明升实贬,若无帝赦不得入京”。谈到这吴司马眼里带上些许怀念神色,“一走几年,有时想起京城过往实是感叹”。
宁子妤单手撑着下颚,指尖点了点桌面,半晌道,“若是吴卿能在这做出什么来,想来陛下也会念你的恩德”。
吴司马这个人为人谨慎圆滑,虽在凤州与王严等人混迹在一起,自己倒也摘得干净,没参与什么大事,污迹不过尔尔。她为人不算十分刚正,但也算还行,主要脑子灵活,不然早就被凤州一派彻底拉成同盟。
宁子妤自知自己返京后,对凤州就是鞭长莫及,无论考虑到灾情后续处理还是将来贪墨案中涉及凤州的原因,她都不能让凤州完全落入王严一派的手中。
王严不过暂时选择屈居于她之下而已,并无真心,此人背后之人也不简单,宁子妤琢磨着等她离开后得找个人跟王严对着干,分解她手中权利,且最好是她宁子妤的人。
这个吴司马背景还算清白,又曾是天子近臣,王太守轻易不敢动她,再加上两人关系并不亲密,是宁子妤考虑的最佳人选。
吴司马闻言大骇,忙低头,“世女说笑了,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凤州有才能的人比比皆是,哪里轮得到我呢”?她还一位世子殿下为什么来自己这座小庙,原来是找她“办事”来了!
宁子妤早料到对方有此反应,吴司马并不傻,定猜到她的用意,不愿主动和王太守为敌,只得在她面前装傻。她神色温柔,好声好气道,“吴卿也是有才之人何必自谦呢,京城遥遥,本世子可为吴卿后盾。太守此人刚愎自负,控制欲极强又老奸巨猾,吴卿就甘心被压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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