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Intro（1/2）

两个库萨族的男孩在树林中穿梭。跑在前面的身穿一件洗到发皱的蓝灰色衬衫，腿上是颜色更深一些的牛仔裤。他松垮垮地披着羊绒质地的棕褐色披肩，缀在披肩下方的流苏穗随着动作晃来晃去。跟在他身后的男孩个头稍高一些，不合身的红白格子衫几乎垂到了膝盖的位置，盖住了固定在后腰上的短匕。他额上戴有一条由软藤编织而成的头带，深棕色的长发自正中斜分，垂在脸颊两侧。

他们以远超成年人的灵巧姿态翻越重重灌木，最后在一块空旷的凹地上停下脚步。

“够了，拉尔。”高个子男孩突然开口。他小心地拨开脚边腐烂的树叶走到同伴身边：“这里已经离村子足够远了。”

“不，还不够……阿诺德，”他的同伴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焦虑，“我还能够听到从村子那边传来的声音——”

“只有你能够听到。”阿诺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他意味深重地重复了一遍。“别忘了，只有拉尔你才能听到。”

哗——男孩仰起头，整片天空都在随着风的轨迹晃动。他闭上眼，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一望无际的大海边，浪花一个接一个地朝身边涌来，撞上岩石拍打出白色的泡沫。他伴着林间潮湿的气息深深吐气，随即把视线转向不安的同伴。

“特意避开村子把我带到这里，果然是因为‘那件事’吧。”阿诺德没有急着挑明真相，而是像是猜哑谜一般把问题抛给了对面的人。他看上去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而这份游刃有余的态度气得拉尔的手深深掐进了披肩的领口。

“是啊，当然是‘那件事’！”他近乎失态地低吼，“因为我怎么也想不通你这个家伙为何要放弃下任族长的身份，转而却像是施舍一样向族母举荐了我！”

“施舍？”阿诺德皱眉：“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他不再把身子倚在树干上，而是站直身子走到拉尔身旁：“你早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村子的作用，想想之前那次同外面那些人的冲突，如果不是依仗你的能力，我们损失的可就不会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了。”

“是，事实确实是这样。”拉尔却突然平静下来：“可是在那之后把他们赶出森林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哪怕其他人并不真心服从于你，我却从未在你脸上看出过胆怯。”

“你知道那些家伙为什么突然开始频繁地进山吗？”阿诺德冷不丁问道。

拉尔闻言一愣。他下意识地准备摇头，然而却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身体紧绷成了一条线。“果然是因为……海岸线的事情吧？可恶！侵占了海岸线还不够，那些家伙居然连我们脚下的这片森林也不放过！反正想做的事无非就是像建立港口那样开拓出其他城镇又或是工厂，把身为原住民的我们彻底赶尽杀绝！”

“现在想想真是难以置信……听说明明以前是绵延不断的海岸线，现在却被混凝土和钢铁包围。”他绞紧手指：“我记得阿诺德你……曾经在各大部族间流浪吧？你看见过海吗？”

阿诺德点点头。“我就是在那个部族同军队爆发冲突之后才来到的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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