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山间鸣翠,花鸟芬香。柔和的阳光在竹林里翩迁起舞,撒下点点金光。清晨的潮气凝结成水,化作一滴滴晶莹剔透的露珠,从竹叶的叶心滑落,直至叶尖。稍作停留之后,便弹跳似的坠落下来,在春泥上砸出一朵朵细细碎碎的小小水花,无声无息,无踪无迹。
林北鱼没想到,昨夜自己竟会在这陌生的竹林中疲惫地昏睡过去。此时一觉醒来,只觉得恍然梦断,如同隔世。他努力地睁了睁眼,视野仍是一片朦胧,红肿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穿林而过的刺眼光线,只得将眼睛微微眯起。林北鱼慢慢坐起身子,背靠在一株翠竹上,顺手抹了一把脸,脸颊上状似泪痕的濡湿触感让他不由猛地一顿,神智立马清醒了不少。
而当他终于能够睁开双眼看清周围时,忽然发现,原来身边一直坐着一位红衣少年,正歪歪斜斜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林北鱼一下子瞪大眼睛爬了起来,他傻傻地看着在他面前笑得神采飞扬的红衣少年,无法分辨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是虚是实。好像这竹林一觉将他带入了一个虚幻缥缈的梦境。梦里草木青青,君心依旧。
“喂,差不多该醒醒了!”
林北鱼乍一听这熟悉的明亮嗓音,全身都僵直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人竟然是,竟然是……
“怎么看到我惊得不会说话了?嘿嘿,你小子厉害呀!还懂得独自一人偷偷跑下山去玩,亏得你平日还装作一副不谙红尘的清高模样,这次可让我和雷东阳一阵好找!若不是师父给我们密法传信,还以为你是被什么不得了的精怪给捉走了呢!”
林北鱼当下的脑子都是发懵的。他纵有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也委实无法应答。就像一只受伤的迷途小鸟失而复得地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心里又是久别重逢的激动又是被人牵挂的感动。只得默默点头,老老实实地听着那人的一通数落。
“怎么,还没还魂呢?我说你平日不是挺机灵的嘛,如何下了山便沦落到露宿竹林的地步?嘿嘿,莫不是江之涯那老头子不要你了?”
不提师父还好,这一提师父,林北鱼脑子里便又想起了昨夜在红府的种种。自己先是毫无防备地觉察到红非白体内留有清一教的法术残力,后又毫无责任地不顾红家兄妹二人的殷殷期待临阵脱逃了。想到此处,林北鱼便感到一阵心悸。
这太荒谬了!红非白并非清一教弟子,为何体内会留有清一教法术的痕迹?还是说镇里的五位白发少年体内都无一例外地存有清一教的法力?那么如此一来,是否就意味着,祥云镇近日来令人闻风丧胆的白发少年案与向来不问世事的清一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林北鱼只觉得头晕脑胀。他根本无法再推理下去了。清一教自前朝覆灭之后便被围剿得四散飘零了。曾经的师伯师叔早就不知流落何方,是死是活。自打他出生记事以来,他所认识的所有清一教弟子,除了自己以外,便只有师父和两位师兄了。
莫非这宗案件与师父或是两位师兄有所牵连?还是说红非白曾经有过与其他清一教弟子结识的机缘?
“怎么你神情如此古怪?下了趟山而已,傻了不成?”
“二师兄……” 林北鱼抬眼凝视着云南风亲切熟悉的脸,一想到曾经亲密信赖的同门有可能就是手段残忍的凶犯,他便止不住痛心疾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是包含着化不开的愁思。
“好好说话!别这般婆婆妈妈的!有事说事!”饶是云南风这般大大咧咧惯了的性子,眼下也发觉出了林北鱼的不对劲。但任凭是谁,也定然想象不到林北鱼此刻到底是在为何事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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