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啊亲上了亲上了(1/2)
“明天要去参加一个葬礼,把官袍补补。”
“谁的葬礼?”
“清昔第一灵阵师李钰,前天死的。生前给瑶光和开阳布置了不少阵法,两位将军都要去。”
苍斗山的针线手艺经过不懈的练习,已经做得相当好了。他穿上针线,将官袍抖开,官袍下摆被老鼠啃了几个洞,有些刺绣脱了线,隙缝处夹着细沙,灰蒙蒙的。
“明天几时去?”
“辰时,不急。”
苍斗山挑选丝线,用颜色相近的布缝缝补补,刺绣他不会,先剪了线头,再在空隙处反复穿针,补上洞就得了。
微生躺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声叹气干什么呢。”
他抬了抬头:“我愁啊。”
“还没线索?”
“可能我根本不是搞间谍的料吧,一点东西都查不出来。”微生愁眉苦脸,“还不如早点回去,让乐正英派别人来,我就在刑部大狱混吃等死得了。”
“既然你想这样,就告诉他去啊,我帮你写信。”
微生心头郁闷随口一说,不想被苍斗山当了真,仔细一想也认真起来:荒川缺水,又没什么好玩的,军营枯燥得很,哪哪都不如东康。啊,想糖水铺子的甜汤了。
心思一起便像春野之火,熊熊燃烧不可收拾。他一骨碌爬起来:“我来写,你补官袍。”
他摊开一张纸,凝思片刻,提笔写下:“尚书大人敬启,我在开阳数天,一事无成,愧对托命……”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才疏学浅无力承担重托请求赶快换人的词句,一气写完,吹吹纸,举起来欣赏,自鸣得意:“疏桐,你看我这字写的怎么样?”
苍斗山抬头看了眼,笑道:“不错呢,有基础。”
微生心满意足:“那就好。”待纸上墨迹风干,他折好塞进信封里,绑上军用通讯飞剑,往东康方向扔了过去。
军用飞剑飞行速度快,飞到东康飞鸿司再转接到乐正英手里,起码要四天时间,一来一回,差不多十天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他高兴了没一会,猛然想起:那个该千刀万剐的色鬼他还没揪到呢!
飞剑没飞多远,又被他召了回来,摁着振动不停的飞剑回了军帐,苍斗山抬头看他:“这么快?”
“不走了。”
苍斗山拉紧线头:“又改主意了?”
“那个人还没抓到。”
苍斗山一顿,切断线,淡淡地笑:“都过去了。”
微生沮丧地说:“是我太没用。”
苍斗山没什么表情,低头接着缝补官袍。微生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把那人揪出来——到最后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愈加沮丧。
荒川天气越发凉了,清晨破天荒的下了一场绵绵细雨,令大半个军营的人都欢呼起来,在雨中欢笑。苍斗山补好官袍,走到帐前去接雨滴,凉凉的。
文缙郡一年四季经常下雨的,花萼里墙角满是厚厚青苔。
他想花萼里了,想那年青幽幽的新鲜芒果,冰丝裀凉沁沁的。
“微生,我们还是回去吧。”
正在烦躁地在纸上乱写乱画的微生惊愕地抬头,他接着说:“我想回花萼里。”
被微生召回来的飞剑又扔了出去,微生心里过意不去,苍斗山却一脸淡然,荒川的细雨将停,热浪又占了上风。士兵们激动复于平淡,该干啥干啥去了。微生穿上官袍,准备去清昔悼念□□,问苍斗山要不要走,他淡笑摇头。
独自一人。
想回去,想在壶仙居整天磨香草,配料,磨出一室馨香,闲来无事的时候还可以写几幅字卖钱,微生每天做饭菜,偶尔跟他上街去看看,胡了一个大闷葫芦整天就是打水,编篮子,洗碗,日子一日日地流过去。
倏忽间世界仿佛离他远去,寂然无声。天穹为白大地为黑,他是黑白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又来了。
他恍惚了一阵,往前走去。
荒川一马平川,即便如此,苍斗山走在大地上的感觉仍好像走在凝固的水面上,有种行于虚空的不踏实感。
遥远地平线上一笔淡淡的乳白辉光,与天穹的白轻易就能分辨出来,那笔乳白范围很大,呈半圆形向天穹膨胀,天穹的白是蓝白色,像蒙了一层淡淡的云。
苍斗山不知为何,感觉很冷,彻骨的冷。唯一的暖意来源于天际线那边,辉光所在。他往那边走去,思维一片混沌。
走着走着,一马平川的黑色大地上乍然出现了处隆起,像无边大海中孤零零的一座小岛,岛上无草无木,唯坐着一人,背对着他,孤单得好像眺望世界尽头。
“你是谁?”苍斗山喊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直接走过去,那人一直坐着,没有任何反应,他登上岛,忽然想起这个场景他曾见过,不过是在梦中,梦中坐着的人是江以蓝,她的尸体。
她还会说话?
苍斗山站着,不敢再往前走了。坐着的人忽然扭过头:“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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