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都给我出来!”
“出来!”
“站住!谁让你们走了?”
“又是你们几个!你——你是哪个年级的?”
“问你话!”
空气里传来水泡细微的咕噜,让他想起香薰机工作时发出的声音,乳白的雾气滚滚蒸腾,那堆塑料壳子像一座旧轮船,里面关了一条行动不便的大金鱼,无神的眼珠是绿油油的工作指示灯。
汤芮妮听了,深褐色的眼珠向上掀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笑嘻嘻地说神经病。
被一个常年看心理医生的人说神经病,真是匪夷所思。好在她已经成了前女友,他也不用再忍受那股泛酸的薰衣草气味了。
大概是最右边的小个子男生在说话。他不确定。那个小孩儿的头实在埋得太低了,如果不是没有鸵鸟那么长的脖子,简直能埋进只拉了一半拉链的校服里。
“哪个年级?”
站在他前面的教导主任又问了一遍。走廊里静得有回音,他听见左耳嗡嗡地响。
真是个厉害的中年人。他想起自己中学时代的教导主任,勉强回忆起一个穿洗得发白的黑色夹克的矮胖影子,和眼前的背影几乎重叠在一起。
“高一。”小个子又重复了一遍。
“哪个班的?”
“四班。”
“拿给我!”
一个橘黄色的打火机被放进教导主任的手里。小个子蓝黑相间的校服肘弯那里有一块淡淡的油渍。
“还有你!”
左边脸颊红红的高个子也递过来一个绿色的打火机。眼珠上下乱转,就是不肯看向他们,仿佛眼睛中央长了刺。手缩回去的同时,上下两片嘴唇还不忘向外轻轻一撅,无声地喷了口气。
矮鸵鸟。瘦鲶鱼。他愉快地想着。
站在中间的那个忽然瞪了他一眼。
他微微一愣,然后发现了面部肌肉的出卖。他猜自己一定笑容可掬,然后抿紧了嘴唇,不客气地打量起这个小孩儿。
小孩儿粗暴地一扭头,脖子上的筋蛮横地绷直了。
“秦淮!你扭什么扭,身上长虱子?”
倔驴。他在心里评价道。
“校服给我拉好!”
拉链因为快速滑动发出刺耳的闷响,他看到里面T恤小小的商标。
有钱的倔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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