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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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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剩下一分钟时间了。”眼角一片淤青的年轻人道。

蜷缩在地上的人不住地抽搐,嘴角都是吐出的白沫。他艰难地翻了个身,肥胖的身体撞到床头柜上,发出暧·昧光线的床头灯滚了下来,玻璃材质的灯座碎了一地,一片扎进了他的身体,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被海浪冲向沙滩的倒霉鱼类,最终他还是没能呼吸到渴求的空气,猛地抽搐两下,他的两眼一翻,死了过去,同时年轻男子的手机响起。

数个小时之前——

穿过城市最繁华的地带,一个背着黑色帆布包的年轻男子来到了红灯区,夜晚在各种暧·昧光线下显得到处都是情·欲,地上到处都是脏水——不知是垃圾桶倒下来时流出的水还是醉酒的人随地小便的结果。至少空气里到处都是尿骚味、臭汗味、腐烂食品以及廉价化妆品的气味。

年轻男子穿着也非正经人士——黑色卫衣左胸口处的白色骷髅,破洞牛仔裤的腰带上的黑色骷髅,帆布鞋上的骷髅,甚至背包上有一个骷髅胸针,仿佛在宣告他就是死神。明明是迷死人的桃花眼,却含着冰霜的眼神,看到有意思的事情时眼波倒是会转一下,这时面无表情时似笑非笑的嘴巴给这样一身打扮的他添了一分诡异与风流。

既是红灯区,那么这里自然有站街·女,也有瘾君子,也有以男色为生的人。

年轻男子不屑地看着周遭,心里把白眼翻到了天上。

过了最杂乱的地带,路过一家酒吧,说是清吧也是事故频发,只是无人抱怨,这家清吧就一直这样经营着。

年轻男子坐到吧台,把背包从拿下来背到胸前。他喝了几杯酒,付了钱离开,出酒吧时碰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胳膊,年轻男子不可察觉地一怔,过了几分钟后才回过神来。似乎是没注意到有不少人的眼光在他身上流连——妖冶的女郎也好,风流的公子哥也好。出了酒吧,夜风吹过来,年轻男子一个激灵,吹着口哨往前走,甚至停在酒吧外对着玻璃理了理自己的发型。

刚刚碰到他的中年人跟在他后面,他往后看了看,桃花眼一弯,嘴角一翘,对着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看了看,继续往前走。边走边不时回头看一眼跟着他的中年男子,直到走到一个小巷才停下。小巷另一侧是酒店。年轻男子这么走、在此处停,意义当然明显。

中年男子最后一段路小跑了过来,油腻的脸上堆出一张讨好的笑脸,压低声音却极挑逗地说:“这个小先生今晚有的着落吗?”说着把汗毛丛生似黑猩猩的胳膊搭在了年轻男子的腰上,又折过手在年轻男子的手上摸了一下。年轻男子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眼里写满了轻蔑,任凭只到他胸口的胖男人拉着他往酒店走去。

年轻男子和中年男子开了一间房。本以为个死胖子会直接扑过来,没想到着胖子居然说先去洗澡,年轻男子欣然答应。他低头看了手表上的时间,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在手机上定时,又翻了翻中年男子的公文包,里面的东西出了他的意料。他冷哼一声,把东西摆回原位。

等中年男子出来,年轻男子也说去洗个澡,进浴室时都没忘把背包带进去。

中年男子松垮的睡衣也不理一下,扑在年轻男子刚刚坐过的地方使劲嗅,肥胖的屁股扭来扭去,像是草原上被牛忙叮咬的食草动物。

年轻男子洗完澡,打开背包看了看里面的一个印有骷髅头的笔记本,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故意在浴室里磨蹭了会。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皮相还是好的,只是缺少了生气,才不过是二十岁的人,怎么眼里就没了生气。他自己也好奇。他知道浴室外的人是谁,也知道外面的人的相关事。和他相遇不是巧合,是年轻男子故意为之。人总得给自己找乐子的。

年轻男子出来时头发还滴着水,一手拿着浴巾,一手提着背包。他看着从床上爬坐起来的中年男子忍住不去踹他的冲动,笑着说:“先生不知怎么称呼?哦,我叫吴非遥。”

吴非遥这个名字是千真万确存在的,他不过是觉得以自己的名字换对面人的名字是公平的。就算对面的人知道他的名字又怎样,反正那人没就会说出去了。吴非遥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中年男子连忙站起来:“我叫朱厚,别人叫我朱总,不过宝贝儿你叫我阿厚就行了。”

吴非遥看了看换了位置的公文包,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他把背包扔到沙发上,戴上手表,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半敞开的浴袍露出薄瘦的胸膛,谁知道胸膛里的心是什么颜色,谁又知道这颗心到底有多深。

朱厚跪在吴非遥面前,以近乎朝圣者般虔诚的表情抬头望着吴非遥,眼里流露出贪婪与情·色,他把吴非遥的脚从拖鞋里捧出来,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又看向吴非遥。

吴非遥拿浴巾擦着头发,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看向朱厚的眼神里像在冰冷无生命的死物。朱厚小腿上的汗毛很旺盛,肌肉也很发达,可能年轻时比现在能入人眼,也可能朱厚从来没瘦过,一直都是这么油腻。吴非遥想:马上就要死的人可真可怜。

朱厚把吴非遥的两只脚吻了又吻,好一阵子才站起身来,当他想往吴非遥身上扑去时,吴非遥轻轻一躲,站了起来。

吴非遥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床上的朱厚,漫不经心地说:“先生,我不是做这一行的。您看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又看了眼手表,心里长叹:时间这东西该快时慢得跟地衣的生长速度一样,该慢时又快得像子弹脱离了枪口,怎么就不能事事顺心呢?

朱厚站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宝贝儿不是来找乐子的么?”说着手又伸过来。

吴非遥避开,“我可从来没说过这话,怕先生您误会了,这误会可真不小。”他看见朱厚头发中几根白发,接着说:“我可不是那种以身侍人的男孩,虽然我想这么做确实不难,感谢我爸妈给了我这张脸,不过很不幸,我完全没遗传到他们任何一人的风流成性。我啊,是守身如玉的好青年。”

语气里的讽刺和傲慢让朱厚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大声道:“那你今天跟我来开房是什么意思?”

吴非遥轻飘飘地答道:“找乐子啊,不过此乐子非彼乐子,先生不要多想,我看上的,是我接下来的生活费而已。”

朱厚不明所以,骂道:“不知好歹的小东西,你倒是振振有词,想伺候爷的人多的是,但爷最好你这口我要却不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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