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吴非遥九月份又回到学校时，自觉自己已经老了很多，哪怕自己还要过几个月才十八岁，他还是觉得自己老了。他变化了很多，开朗、平易近人、耐心，有很多朋友，有很多追他的女孩。他似乎从来没受过车祸的影响。因为种种学校的原因，他的班主任还是原来的班主任，开家长会时，班主任对程棘说吴非遥变化很大，成绩也比去年好太多。程棘夫妇很欣慰，他们觉得心理治疗效果很好，吴非遥也从来没有情绪失控哭泣过。只有吴非遥自己才知道自己还是悲观主义，从前的乐天派死了很久了。
一旦学习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高三反反复复就是做题目和讲题目。寒假都像是踩了俩车轱辘当风火轮使，咣当咣当过去了。等到春天再到来时，吴非遥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莫棠。莫棠这个人的名字在他的日记里出现太多了，从他车祸出院到此刻，吴非遥的每篇日记里都会出现很多次莫棠，这个心结怕是解不开了。他很多次都会想，你只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你是不是真的从没存在过？
吴非遥参加高考时，程棘抱着他给他加油，陈尔东也拍拍他的肩膀当做打气。进考点之前，吴非遥回首看了一眼，考点外有很多家长、有志愿者、有老师、还有警察。所有的高考生享受着全社会的优待。连天气都是凉爽起风的。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吴非遥考试之前语文老师特地找了一段话，打印出来发给了班里的每个同学——
“不要，不要睡去，我的朋友，路还很长，不要，不要失去心中的希望，虽然我们有梦，破碎的梦，受伤的心也曾因光阴的流逝而痛苦，也许你已经意冷心灰，也许你已经怀疑一切， 可我还是要这样对你说，请相信不是一切呼吸都没有回响，不是一切损失都无法补偿，不是一切星星静止就是黑夜，而不是报告曙光的到来，不是一切梦想都甘愿折断翅膀，不是一切种子都找不到土壤，不是一切歌声都掠过耳旁，而不留在心上。虽然生活不断摧毁了我们的梦想，却有一些损失已无法补偿，但是希望并为它斗争，请把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请把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注：杰克·伦敦《热爱生命》】
全部考试都结束时，吴非遥和程棘、陈尔东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停车的路边。在上车之前，吴非遥鬼使神差地回了头，他愣了几秒，钻进了车里。吴非遥坐在后座，右手贴在左胸口上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耳朵里似乎能够听见血液急速流动的声音。自己看错了吧，那人怎么会是莫棠呢？
晚上，吴非遥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程棘和陈尔东走进来，程棘怀里揣着一个大盒子，她坐在吴非遥的床旁边的小沙发上说：“非遥，这是一套西装，祝你高考结束。你要不要试一下？”
吴非遥坐起来接过礼盒说：“好，那你们先出去，我试好给你们看。”
程棘和陈尔东笑着出去关上了门。
吴非遥换好西装出去，看到程棘和陈尔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向他的目光是赞赏和欣喜。陈尔东说：“非遥真的是长大了。”程棘的眼里多了泪光。
吴非遥说：“谢谢你们，这套西装很合身，我很喜欢。”
程棘拿着手帕擦去眼泪，说：“姐姐去年就跟我说，等你高考结束后，送你一套西装祝你长大。现在我替她做了。非遥，你妈妈还说过，她送你西装时，会跟你说这么一句话，‘希望你在看过所有的假恶丑之后还会记得真善美。’”
吴非遥看着那张和程荆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听完这句话，憋了一年没有留下的眼泪这次才流了出来。“妈妈还说过什么？”
程棘边擦泪边说：“她说，你是她最爱的小宝贝，打不得也骂不得，只会宠着疼着。”
吴非遥最后抱着程棘哭了好久。程棘和程荆长得那么像，乍看这是命运的慈悲，细想之下，最是残忍不过。等吴非遥哭够了，他才小声说：“姨妈，你能不能今晚看着我睡着？”
程棘等吴非遥睡熟，又湿了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才回自己的卧室歇下。
高考成绩出来前，吴非遥给自己找了份家教，就是同一小区隔壁单元的高一小孩。小孩是个调皮的女生，补习时特别喜欢跟吴非遥瞎聊，她问吴非遥有没有喜欢的人，还会跟吴非遥倾诉她的暗恋苦恼，什么她喜欢的男孩也喜欢她但就是不告白，她等不及了，她在纠结要不要自己先告白。
吴非遥哭笑不得，当女生的心情垃圾桶的事情居然还会有，不过他自己也是一个职业单身，实在给不了建议，只是说：“你的《金缕衣》是白学的么？”
等到高考成绩出来，吴非遥一点都不犹豫地选择了本市的大学，他只是觉得自己亏钱程棘夫妇太多，留在本市会比较好，彼时已经是六月底了。这天傍晚小姑娘提着一堆水果来到了吴非遥的家里，她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期末成绩进步很多，我来感谢哥哥了。”
程棘让小姑娘进来坐下玩，小姑娘说：“不不不，阿姨，我还有件事跟哥哥说一声，说完我就走了。”
吴非遥退出手机游戏页面，“你要说什么？”
小姑娘三两步蹦跶过去小声说：“我昨天告白了，然后我们现在在交往。”说完女孩就急匆匆地走了，“叔叔阿姨哥哥再见！”
吴非遥笑着捏了一个葡萄丢进嘴里，“哎真是小孩子。”他站在窗边，看见楼下有几个男孩骑车单车经过，飘来一句走调的歌词——“下过雨的夏天傍晚我都会期待～”
程棘笑着走过来问：“非遥，那个小姑娘是喜欢你么？”
吴非遥拿过程棘手里的一牙西瓜，咬了一口，说：“不，她刚刚跟我说她告白成功了，应该是听了我算不上建议的建议。”
“那你有喜欢的女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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