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ven KissesⅠ（1/2）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会毁了我，

你囚禁我，谋杀我，

连我的意识都要篡改，

灵魂的每个裂痕都是你的标记，

把我的身体改造得面目全非，

如果可以，

我想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吻你。

可我却错过了十一次吻你的机会。

午夜的钟第十二下钟响余音未散的时候，

我会甩掉后面该死的跟踪者，

在教堂圣器室雪亮的墙壁上发现您的踪迹，

我跟随您的脚步进入教堂，

飞快地抓住您的一个衣角，

我与您站在主祭坛前，

月光透过半圆后殿的彩绘玻璃，

垂直地洒落在我们面前，

我就要在您转过头顶那一刻吻你，

我再也不属于自己，

我只是您手里的玩物。

我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一盏昏黄的灯摆在地上，

映照着一汪泉水从墙上咕咕地浸出，

然后立刻消失在我躺着的那片地面，

我的头枕着您的膝盖，

您仍带着面具，

默默地用泉水擦拭着我的太阳穴，

您的双手非常轻柔，

我要抓住您的手起身，

在气若游丝地向您询问后，

堵住您即将回答我的那一声叹息。

壁毯、家具、烛台、花瓶，

还有那用丝带笨拙地扎成束的鲜花，

就像在街上的店铺里兜售的一样，

您将我从您怀中放到耀眼的强光下面，

我倏地站了起来，

环顾这间摆满鲜花的客厅，

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世间俗物几乎随处可见，

您站在花丛中交叉着双臂，

而我要在这片巴黎味十足的花丛中吻你，

虽然我不敢承认这份爱，

但是只要一想到它，

我就会全身发抖……

我听着，您唱着，

唱着一些我不知名的乐篇，

我的灵魂在音乐声中渐渐升华，平静，

飘进了梦乡，

醒来时，

我发现自己独自躺在一张长椅上，

我看见五斗橱上您用红色墨水书写的字条，

它使我彻底地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境，

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小套房里跑来跑去直到您回来，

您在墙上轻轻地敲了三下，

然后静静地从门里走进来

质问我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未梳洗，

要求我在半个小时之内梳洗完毕，

邀请我去餐厅与您共进一道丰盛的午餐，

梳洗后再次面对您时您坦白了您的计划，

我却想吻住您说出那些可爱话语的嘴唇，

您不会立刻就失去我，

您也拥有了我的默许。

你我《奥赛罗》二重唱已经开始了，

您迷惑着我一步步向您靠近，

深深地被死亡吸引着，

我再也不能自控，

本能地用手指掀开您的面具，

您像疯子一样仇恨地对我嘶吼着，

然后又痛苦地抽噎着，

独自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再后来您像蛇一样悄无声息地出去，

进了自己的房间，

将我一个人独自留在这座死寂的坟墓，

回想起您表现出来的疯狂，

以及您看我的眼神，

让我感觉到您对我充满了激情，

我酩酊大醉一般用力一推，

打开了那扇阻挡在我们之间的门，

我要伸出双手捧住您的脸亲吻您，

您不知所措地跪在我的膝下说着爱我的话，

如果您不能保持安静，

那我只好堵住您的嘴咯。

您带着我到阿维娜湖畔散步，

乘船游湖。

带着我穿过斯克里布街下水道的铁栅栏，

登上一辆早已等在那里的马车，

到附近的森林去散步，

公园寒冷而空无一人，

丧失了一切的欢笑与愉悦，

只有明亮的月光普照大地，

您在灰暗的巴黎街巷施展力量，

让话音在空气中飘游，

现实与幻境两个世界的边缘模糊了，

我却忽然惊慌地四处环顾拒绝跟随您，

疑虑和悲伤接连从您眼底飞逝而过，

我似乎让你难过了，

我应该给您一个吻，

感觉到于人类而言平凡的快乐，

应该告诉您我的恐惧与服从，

应该告诉您不需要把那具棺材放宽，

只要我们相拥地足够紧便不会感到拥挤，

我知道您爱我，崇拜我，

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您看，我笑不出来了，我在为你哭泣！

我们走到布鲁厄姆车旁边，

两人都颇本能地转过身来面对彼此，

您缓着节奏，犹豫不决，

仿佛在与终生多疑的天性对抗一样，

却终于主动伸出戴了手套的手，

要帮助我登上马车台阶，

这是您第一次直接请求我同您进行肢体接触，

此刻对我们两人都意味深长，

以至于充满紧张，

只需闭合我们之间那短短的距离，

月光下您戴手套的手是难以言表的普通，

看起来温暖、强健并有些怪怪的安全感，

它属于一名温柔而充满爱意的男子，

他胸怀无止境的耐心，

等待着象征希望的一个小小预兆，

但是我们被一群该死的醉鬼打扰了，

您条件反射般抽回了手，

您的声音像冰一样寒冷，

您的目光像一头丛林肉食兽一样危险而沉静，

接下来整个归程您都没有睬我，

我们本该一起在车厢的角落里小声说着车夫听不到的悄悄话，

可您却一直盯着窗外，

我想要摆过您的头去亲吻您因为生气抿着的嘴唇，

然后做我们本该做的事情，

也许内容会变得不一样，

但是我们谁都无法容忍接下来的分离，

我的每一次离去没能平息您的激情，

反而使您更加疯狂地爱我……

有一个多小时，

我在主阶梯上走来走去，寻找您穿着红死神装束的壮丽身影，

然而，我最终连您的影子也没见着，

我便回到化妆间，开始写东西；

与此同时，我等着您来接我回镜子那一边，

您的声音会让我这样微笑，

您能在我看不见你的时候诱使我起立，

能让我在盲目的欢乐中转过身来，

你可以当着一个目瞪口呆的竞争者把我拐跑，

我怎能抗拒这使我失去理智，失去意志和力量的魔力，

您看见我迎着声音向您伸出手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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