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周阳看了会儿，好玩地用手去揉他眉心的郁结，可惜揉不开，眉头挤在一起，中间有个很浅的“川”字。

“所以，你就叫‘许川’么？”

周阳的指腹按在许川两条眉毛中间，用一点点的力慢慢揉散这个微弱的郁结。

这一刻，周阳的内心充溢着久违的柔软，烧得滚烫的许川如同黑夜里远处闪动的火光，吸引着周阳的前去探查。他的手心贴在许川的脸颊上，沿着下颌线滑到许川的脖子里，许川在梦里像有感应似的向着周阳靠近。他挨着周阳睡觉，呼吸声虽然还是粗重但已经变得匀速沉稳。作为寂静里唯一的声响，听久了，周阳的呼吸也随之变缓。

周阳调高冷气，只留一盏小灯，他靠着床头，坐在这片宁静幽暗的昏黄色里。许川的脸很软，脖子很滑，手放在上面好像放在了织工细密的缎子上，无需使力气，轻轻地就能从他的侧脸滑到他的锁骨。许川很瘦，锁骨细伶伶地支着，中间有个低陷的小窝，周阳的拇指肚一下就滑进那个软穴里正正好好地嵌在里面，手指顺势夹住那根线条流畅优美的琵琶骨。

他只摸到这些露在被子外的部分，手指刚碰到被沿像是碰到带电的铁网立刻被弹开。周阳恍惚地看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一眼熟睡的许川——他闭着眼睛睡得又香甜又安宁，冒着细汗的鼻翼随着呼吸翕动，干涸的嘴唇回过生机微微张开，昏暗的光里那是一片蒙白的粉红色调。

周阳盯着许川的嘴唇看了会儿，他似乎受到了某种蛊惑，先是伸手碰了碰，接着俯身靠过去亲了亲。许川在退烧，但身体的温度还是比周阳的体温要来得高一些，连带着他的嘴唇也比周阳的要更热些。一对又软又热的嘴唇，表面浮着干裂的细痕，蹭着十分毛糙，但只要稍微润一润，瞬间就回复湿弹。

周阳咬住那嘴唇，舌尖一点点润湿上面干裂的口子，细致地给两瓣**补足水分。他感觉自己在融化，像误放在火炉跟前的冰块，在强烈的热力面前节节溃败，丢盔卸甲，从坚冷的冰化成一汪温柔的水。

“川儿，让阳哥看看退烧了没有。”周阳拿走许川额头上冰袋，他贴着许川的额头测了测温度，“好像退了……乖乖睡觉，明天阳哥给你熬粥。”

他笑了，又碰碰许川的唇角，起身开始收拾东西，然后退出房间。他做这一切都是蹑手蹑脚的保持安静，离开时也没锁门，只是虚掩着，从门缝里能瞧见许川的情形。

这一晚轮到周阳睡不好了，整夜的梦里都是许川，各种各样的许川，哭的笑的，高兴的生气的，神采飞扬的低落抑郁的，活的许川。

许川就像个默片演员拍戏般在周阳的梦里做这样那样的事情。他不晓得有人在窥伺自己，一会儿看书一会儿游戏，一会儿吃饭一会儿逛街，一会儿坐着发呆，一会儿转过脸对着镜头轻轻地笑了。

出现在镜头里边的是个很清矜的笑容，许川抿紧嘴巴弯了一下就算笑过了，他向前垂着眼皮看地上，眼珠子随着转了一圈，匆匆地挑着眉把视线从镜头上晃过，有如春燕回南在湖心投下蹁跹的影那般漫不经心地掠了镜头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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