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大理寺积留的案子不知凡几，光是近十年的卷宗就铺满了院前的空地。今日风雨收停，午后有阳光倾泻，照亮了褪色的满纸墨字。

“这些应该就够了。”郑子游说道，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卷宗封面已经泛黄，只有淮水两个字依然清晰可辨。纸张薄脆，微微用力便能捏碎，其上记载的内容却不知勾去了多少的人命。

万思擦了擦额头，对着郑子游恭敬回道：“禀少卿，怕是这要再拖几日才能整理完，还有一些原件已被虫鼠咬毁，需要再抄录一份。”

连昭少有出现在大理寺中，乔少卿自大清早端着茶杯站着看了一会子后就不知溜达到哪里去了，而留在大理寺的人多是受了乔郊的示意，也都乘机推脱去了处理公事。郑子游初来乍到，一时间也束手无策。幸好此时出通州查案的万司直回到大理寺述职，尚且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想着新来的少卿面前搭把手，也好求个前途。

万思有些得意地想到，之前跟他一起进来的司直就是因为傍上乔郊的大腿才得了提拔，他现在也算是和郑少卿混了个脸熟，狱丞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淮水案是十年前的旧事了，说起来也巧。”万思有意讨好郑子游，见他似乎对手边的卷宗感兴趣便多说几句，“主犯可也是当年的大理寺少卿，与连寺卿同为周相门下。谁知道他竟是被钱银蒙了心窍，做出了这起子丧心病狂的事来，就这样断送了大好年华。”

“大理寺少卿？”郑子游不免有些诧异，此案他是听说过的。

“正是当年的大理寺少卿顾同。”万思咬牙切齿地回道，恨不得把这个名字的主人千刀万剐，“十年前淮水泄洪，百姓死伤无数，圣上震怒，派顾同彻查此案。顾同查说是都水使者吴兴无才无德所以才会治水不利。吴兴就被判了斩首，其他家人流放青州。但是后来吴兴妻子自缢于牢房之中，其子逃出刑部，手持血书撞死在圣上秋狩的路上。”

万思说了一半有些口干，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捞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水，先递了一杯给郑子游，方才仰首饮尽杯中茶水。“血书上指监工的工部左侍郎与顾同勾结，吞并官银，因为吴兴不愿跟他们一起谋钱，才来陷害吴兴。后来真在顾同家中搜出了官银，之前一直不出声的工部左侍郎也忍不住了，也指认了顾同。”

“既然是这样，那吴兴先前为何不说？”

“当时连大人回家祭祖，大理寺卿又是个老糊涂，闻越有心偏袒顾同，刑部大理寺串成一气，吴兴有十张嘴也说不出口啊。”万思愤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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