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橙子之死（1/2）

拾走路边，别人遗落的一百块港币有罪吗？

当然。

那一颗橙子呢？

拧干了帕，俯**擦那辆蓝绿黑相间的警用重机，宫家良打了个哈欠。头盔压塌了他早起抓好的发型。

【死人橙子】

路旁小食店，架高在天花板上的电视嗡嗡作响。

堆叠冒尖的橙山坍塌。圆滚的，澄黄的，如浪头翻碎，他们漫延伸展，直至街头每一个角落。

吨车侧翻躺在路中，将赤红的兰博基尼压在身下。引擎盖扭曲弹起，车门变形，

腾起的黑烟被照片定格。

连带着街上蜂拥而至的人群。

他们是被那震天的碰撞声吸引来的，有点类同被糖水吸引来的蚁群。大多是当地的居民，也有零星路过行人。那是正午，他们刚食罢午食，天是热的，又未及适宜打开空调的温度，或躺着，或坐着，绵长困意黏住了眼皮。

‘啪’

一声震天的碰撞声。

从楼里，从路边，踟蹰着，他们聚拢于街头。他们看到了那条橙海。

面部做上了马赛克处理，个体行为就被标榜成了群体行为，他们佝偻下腰，将下摆扯开，形成了兜网，他们在正午的烈阳里，化身成了一辆辆小吨车，载送着鲜黄的新奇士橙。

橙海被分流，是海水倒灌峡口，是心脏起搏血液供应，他们又从整体的海化作了个体的橙，他们会被带进一扇扇不同的门里，被送上果盘，直至皮肉分离，顺着咽喉，滚进肚子里。

‘咔嚓’，用手比划出一个框，宫家良夸张配合做着嘴型，这一幕被照片永久定格。

被刊登入报，被媒体曝光。

吨车侧翻躺在路中，赤红的兰博基尼车头粉碎。

一场惨烈的交通事故。

吨车司机当场死亡；豪车车主失血昏迷，至今仍躺在急救病房之中，生死未卜。

人死在了油麻地警署门口，这栋蓝灰相间的建筑被拢上了层看不见的透明血色，那滚落的橙海也就混进了黏稠的红。

那红又被一辆辆小吨车运进了家门，连着橙肉，顺着咽喉，滚进了肚子里。

【吃的是死人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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