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2)
翌日天不亮,钟婉菱就醒了过来。
起身时,手指无意间从枕间划过,感到点点濡湿,原来睡梦中不知什么时候,竟已哭过了一场。
刚点上灯,敲门声适时响起,得到她应允后,几个侍婢很快走了进来,替她梳妆。
也正是在这梳妆的过程中,她镇定下来,故作无意询问了侍婢几个问题:近日是否是丹阳侯的寿宴;丹阳侯与明阳侯关系如何?
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因这场做寿喜事,府里的仆婢都额外得到了主公的赏赐,那满面的喜色,钟婉菱觉得,应是做不了假;而和她说起话来,侍婢们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夸丹阳侯是最好的主人。
听完这番话,昨日的阴影才真正开始消散,钟婉菱决定暂且在这府里住下来,不管萧昀会不会来……
她现在可没那么笨,即便萧昀来了,也不会再误以为是因自己而来的,她的面子恐还没那么大,不过,她倒真是好奇,他到底会不会来?看到自己,又会是什么态度?
这几次与他接触后,在她眼里,他逐渐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何况,他不讨厌她,那她也没什么可慌张害怕的,玩心也起来了。
日头快要走到正午的时候,钟婉菱打算去外面散散步。
侍婢说这宅子很大,怕她逛到一半,腹中饥饿,给她塞了两个梨花糕,是丹阳侯特意着人研究的做法。
知她们是好意,钟婉菱揣在怀里,一个人走了出去。
走过两条回廊并一条甬道后,不远处还看不见的地方,传来喧嚣之声。
“你今天不把这池子清理干净,就不许吃饭!”是一个粗犷豪迈的男声。
钟婉菱愣了一愣,脚步放轻,走到甬道尽头,双手攀扶着墙,脑袋朝前一伸,朝右边看过去。
那边站着两个男子,一个约莫四五十岁,另一个,大约和她差不多大。
少年规规矩矩立在那儿,垂头闷闷道:“我知道了,阿叔不要生气。我现在就去清淤泥。”
说罢,踩进那条凿出的小溪里,弯下身子,用手在里面打捞起来。那中年男子颐指气使交待完事情后,转身大步走了。
钟婉菱摸了摸怀里两块糕点,看起来,丹阳侯果真是个会享受的人,这梨花糕,她以前是从未吃过,原来是他特意找人研究的,而这宅院,她逛了小半会儿,只见处处是亭台楼阁,假山碧溪,那种置身郊野的清新之感,扑面而来,看得她一路目不暇接。
这样的宅子,须得要时时爱护,否则就成了蚊虫的温床了,可怜了这少年,为了清理淤泥的池子,连饭也不能按时吃上。
她想了想,慢慢地走了过去。
少年听见脚步声,原以为是阿叔又回来了,但这脚步声很轻快,却也不像,迟疑了一下,缓缓直起身,往回看。
钟婉菱微微笑了一笑:“还没吃饭罢?我这里有两块梨花糕,送给你吃罢。”
秉承做好事的理念,钟婉菱很是自然地说出了这话,事实上,她也一点不饿,留着这梨花糕,没什么意思。
见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娘子,少年脸上的讶色直到不知不觉走回了岸上,也还未收回去。
他躬着身子,将手在碧溪里濯了濯,因确实肚饿,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从她手里接过了梨花糕。
闷着脑袋,咬了几口后,他说道:“谢谢你。你是什么人?”
这话其实不需要问,这梨花糕可是叔祖的最爱,能吃上这东西,可见是叔祖款待的客人,恰好过几日就是寿宴了,时间上也正相合。
钟婉菱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只好说:“你叫我钟娘子就好了。”又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见她不回答,少年也不好追问,便道:“我叫萧昭。”
钟婉菱顿时睁大了眼:“你也姓萧?”
虽然这里是萧家大本营,但随便碰上一个就是姓萧的,她还是惊讶起来。
“你和明阳侯……是什么关系?”钟婉菱问。
萧昭愣了一愣,那位家主他只远远见过几面,他定是不记得他的,这样也能算有关系么?
缓了缓,他慢慢道:“我们,算是族兄弟罢。”
钟婉菱仔细看了他一眼,见他面容白皙俊秀,眼睛和萧昀是有几分相似,但很快,打了个寒颤,想到那萧容猥琐的笑容,对族兄弟三个字已经不抱任何期待,颇为敷衍地哦了一声,又对他清理池子好奇起来,问了问这事。
萧昭见她是真心诚意发问,便诚恳道:“我的父母……我父亲好赌博,母亲,做了些不太好的事,后来,两个人都病死了,我就和其他几个孤儿被叔祖接来抚养。”不太好的事,便是指与人私通,这话可不能随意对小娘子讲。
钟婉菱一讶,未想到他有这么可怜的身世,忽然有些后悔问了这事来。
“叔祖待我们很好,也会教我们读书,不过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白吃白住下去,所以偶尔也要干些活。”
萧昭想,或许叔祖并不记得他是谁,毕竟,每年都会有一两个族中孤儿被送来,在见过第一面后,就会交给下面的人,教导他们读书习字,直至长大成人后,自立门户。
其实大家的日子过得都不算差,即便不喜欢读书,也不会被赶出去,但他父母这般情况,他被人瞧不起是必然的,因此,经常被打发来做脏活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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