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识(1/2)
天青四年,一阵啼哭惊动整个靖安王府,王府中第一个孩子诞生了。此前靖安王请来济空山大师算过这个孩子的命格,似有执掌天下的命运,但终其一生多坎坷,心之所向需付出极大的代价。
靖安王为这个占卜惴惴不安,他已是权倾天下手握重兵的王爷,若再生出世子有如此命格,便会引来猜忌招致杀身之祸,靖安王府的基业就在他手中毁于一旦。
万幸这个孩子是个女儿,靖安王不敢私自瞒下,将这一切如实告知明帝。明帝深以为然,一个女孩将来如若真有权倾天下的命势,必将辅佐中皇国统一天下。再者靖安王本是皇族,命运相连谅他也不会犯下什么株连九族的大罪,这九族中自然也包括自已!
明帝下诏封靖安王长女为如凰公主,名唤长青。赐太子侍读。
长青的幼年生活可谓是丰富多彩,高雅至琴棋书画样样涉及,低俗至跑马斗狗无所不精,如此怎像皇上亲封的公主啊,靖安王头痛不已。奈何长青已至豆蔻年华,便是回炉重造也不可将她顽劣的性子纠正了。
又是风和日丽外出游玩的好日子,长青拖着婢女绿筱走至王府门口,“公主,这个月都第几次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嘛!”
长青讪笑:“哎,上回那家醉花间的烧鹅你不是没吃够嘛,我们今儿再去解解馋。”别看绿筱平时一本正经一副板正的样子,训起公主都有模有样,唯独不能以美食诱惑之,不然怎会叫长青屡试不爽。
长青偷偷得意,她哪是想陪绿筱吃什么烧鹅,左不过是前几日看见聚贤楼昭告四方有贤士名集,看个热闹罢了。
她们火速去买了烧鹅赶往聚贤楼,走至柳巷口见几个伙计拖着一个人走着。那人头发散乱遮面,衣裳有些刀剑划伤的痕迹,已经失去意识不省人事。
长青只觉惊奇,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景象,她这平生十六年着实经历的不够多。“慢着,他这是怎么了?可是犯了什么事?”
“姑娘有所不知,这人是我们在林子里运货遇到的人,看着身受重伤,便带他回去诊治一下。”伙计如实道。
长青心下了然,瞥见那人一袭素衣之下双目紧闭,出尘淡然的模样,像中了蛊一般脱口而出:“将他交给我吧,我来找人医治他。”
长青不知,此番意料之外的举动将是她此后命运翻覆的开始。
“公主,你身份特殊,实在不该将不明身份的人带回王府。”绿筱不赞同地看着她,“况且这个大男人看着瘦削,也是一个实打实的男人,我可拖不动。”
尽管如此说,绿筱还是帮长青搀扶着他,长青也是悔不当初:“早知如此,我就驾马车出府了,那几个伙计也忒会省事了,交给我们就走了,也不帮忙抬回府中,好似扔了一块烫手山芋,忙不迭地跑了。”
俩人就这一路呵吃呵吃连拖带扛将他带回王府,长青看着管家领伙计走来吩咐道:“请个大夫给他诊治一下,送去仙阙阁好生照料着,我去和阿爹说。”
正好堵住了管家刚要张口不允的说辞,也是,如凰公主向来随心所欲不顾礼法家规,其他的王爷也就随她去了,可是将个大活人带回来恐怕还是有失体统。
长青将人交到伙计手中,才觉得松了口气,连带身上也爽利了许多,长青看着他微微一笑,腹诽:想不到你还挺沉。
长青跑到正房中,大老远就叫唤:“阿爹,阿爹,你猜我今儿个出去干什么了。”长青蹦蹦跳跳地来到靖安王身边,拖着他的胳膊摇晃道。
靖安王差点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你,你是把这长平玩得天翻地覆还不够啊,越来越没有女孩子家的样子,都怪我平时太娇惯你了,要不是阿芷走得早嘱托我好生照顾你,我定将罚你跪祠堂……”
靖安王嘴上是这么说,可还是不忍心惩罚自己捧在心尖儿上的爱女,随她去吧,爱玩爱闹又有什么关系,出了天大的事还不是有他顶着,守护她一生平安顺遂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嘴上还是要念叨几句尽尽为父的职责。
长青早已拿捏住父亲的心思,眉眼弯弯笑靥如花,神情得意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大功德,阿爹你历经战火朝不保夕,女儿只想多积些功德,只求你每次平安归来。你就成全我的一片孝心吧。”
“罢了罢了,一个重伤之人又能有什么本事翻出什么浪来,你要救便救吧,等他醒了问清楚来历,给些盘缠就遣他走。”
“谢谢爹爹。”
“明日记得去皇宫陪读,你皇伯父想见你了。”
“我晓得了。” 不等靖安王说完,长青一阵风似得溜走了,唯恐多听她爹多唠叨一个字。
来到仙阙阁,大夫已经为那人诊治过了,写下药方拿给小厮去抓药来煎。
“怎么样,他伤势如何?”长青问大夫,“殿下,此人身体底子好,就是经过激战差点力竭而亡,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最为要命的是内伤,需经好好休养调理,不可再胡乱用功。”
长青放下心来,不是不治之症就好:“绿筱,送大夫。”“是,公主,大夫请这边走。”
未曾想他居然是习武之人,还以为只是一届清流雅士遇上了强盗土匪,被人劫了钱财什物,原来另有一番隐情,只等你醒来再说了。长青不作他想,回到梧桐阁,叫来侍女依兰准备沐浴休息。
翌日,长青随靖安王来到皇宫中面见圣上。太子立在一旁言笑晏晏地看着这个让他颇为头痛的妹妹。从小她就是他的陪读童子,实际上是小跟班,那些寻常女子家能玩的,不能玩的她统统都不落,性子跳脱如野小子一般,都怪他这个大哥,长青的顽劣史十之八九都有他的份。
明帝端正威严坐在椅子上看奏章,看到长青来了就放下手中的折子,对她招招手示意她上前说话。
长青垂首福了一福,“给皇伯父请安。”
“今日叫你前来是问问你功课,阿晨说你好些日子不交功课,没人能治你。”
好啊你个阿晨,自己的功课还抄我的,竟敢向皇伯父告状,下次可别让我带你去玩。长青虽心里把阿晨痛骂了个遍,脸上谄媚讨好地笑着,看向她的皇伯父时露出楚楚可怜的小眼神:“长青自知贪玩领皇伯父惩罚。”
明帝瞅着长青也颇为无奈,这个孩子聪明有余沉稳不足,如若静下心来谋划大业,未必不能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命中注定真是万般不由人,本想好好磨练她让她这一生少些坎坷早日担当大任,现下不得不为百年之后儿女们的前程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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