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杳杳 第四章

外头看这间客栈，十分平常，然而进去之后便能感受到充沛的妖气。

小妖物满心疑惑，但并不多问，只是跟在苍遥身后细细打量。

苍遥径直行至走廊尽头，顿住脚步，目光向下看了眼小妖物，似有些犹豫要不要带他一起进去，但转念一想，兴许能从这里找到一些转机。

这些年在无烬域，苍遥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便是他的眼睛。

大川帝君为何要在他出生之日剜去他的双眼，又为何要将他扔在无烬域，更为重要的是，大川将他扔在无烬域中，却并不困住他，就连他去人界也并不阻挠。这背后……究竟是有什么原因，亦或者说，有什么阴谋？

不论是什么，苍遥都不愿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抬手叩门。

三声过后，门从里面打开，倏然一阵极强的吸力，将苍遥同那小妖物一道吸进去。

再睁开眼时，二人已身在一座小院内。

苍遥来到这，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院内一角有一高大、不知是何品种的树，枝叶层层叠叠，隐有遮天蔽日之势，树下坐着一位碧衣少年，正在煮茶。

苍遥看见他，喊道：“茗怀。”

那被称作茗怀的少年转过头来，看见苍遥，微微笑了笑，眼神落在他手中提着的魂灯上，疑惑道：“咦？”

苍遥示意小妖物跟在自己身后，他走到茗怀对面，将魂灯放在桌面上。

茗怀接过魂灯细看了一番，苍遥便将自己的疑惑道来：“此次来找你，正是因为魂灯。”

茗怀点了点头，示意苍遥继续说下去。

“大约十几年前，我去大川那次，”苍遥说，“魂灯就有些不对劲了。”

茗怀将那魂灯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两滴碧色的血进去，魂灯略显黯淡的颜色这才有些明亮起来。

而苍遥的眼前也从之前的模糊一片逐渐变得清明。

“唔，”茗怀将割破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神色有些恍惚，他若有所思道，“这么多年了。”

苍遥应了声。

那年苍遥从无烬域中逃出来，无意中落入人界，被外出采药的茗怀带了回去，就在这个院中，茗怀听说了他的遭遇，答应给他做一盏灯。

一盏能让他视物的灯。

然而那日苍遥逃出无烬域，却是抱着杀心，意欲上大川，找神女问个明白的。

可是在茗怀的院中，在茗怀说世间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让他看见时，苍遥也难得的犹豫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杀神女的打算，上大川，只是想问问神女，为何要夺去他的双目，亦或者是……想问问她将自己扔在无烬域中的缘由？

可茗怀也说了：“将你放逐在无烬域，或许也是为了保护你？”

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他什么也不知晓，也没有人其他人可以像茗怀这般能同他说这些话。

当年做魂灯时，茗怀曾说过，因这是秘法，又需引灵魄入灯，以血做媒，无人知晓它除了燃烧主人命数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后果。

而此刻，茗怀看着苍遥，道：“这魂灯，怕是不能留了。”

苍遥怔住了。

他知晓魂灯会耗尽他的命数，让他不像别的神仙那般寿命长，但也未曾想过失去魂灯。

毕竟……见过了这样热闹的世间之后，再让他回到从前那般黑暗之中，他是万万不愿意的。

“当初我曾对你说过，魂灯会燃烧你的命数，”茗怀将魂灯还给苍遥，接着煮茶，“但是现在看来，它因为你的那一缕灵魄和每日的鲜血滋润，竟然生出了自己的意识。”

他将过滤的茶叶放置在一个小碗中，抬头看着苍遥，“如此愈久，终有一日，它会将你反噬。”

苍遥抿唇不语。

许久，才说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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