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如果说售票口是堵得水泄不通，那么景区里面几乎就是堵成了铁板一块，南炤他们五人被人群夹着动弹不得，只能被人群推着往前挪动。
在这种条件下还能开心起来的就只有Elisa了，她在美国很少遇见这样多的人群，还觉得很新奇，并且对周围的景色感到非常满意。
可是中国的四个人就不会这样想了，他们对景色已经毫无兴致，只是跟在Elisa后面聊天。
“你们是不知道那个甲方多恶心人，一个方案改上百八千遍，还一直说：‘我觉得不ok，还不如第一版’，我恨不得把方案糊他脸上。”何晓婕模仿着她遇见的甲方，不断发牢骚。
夏纪跟严闵和也说：“我们客户都那样，问他想法都没有，挑刺倒很会挑。”
南炤说：“我做研究的就是累一点。”
夏纪说：“你还没上班就给你一套大房子，牛逼的人到哪都牛逼，羡慕。”
人流缓缓动了起来，他们逐渐被挤散了，夏纪怕何晓婕跟Elisa走丢了，就紧跟着她们两个女生去了。南炤跟严闵和就落在后面不急不慢地走着。
严闵和紧挨着南炤，一直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走了一会，南炤戴上了耳机开始听歌，偶尔拿相机拍拍景色，严闵和越发不敢说话了。
跟着人群磨蹭了半小时，夏纪他们已经南炤和严闵和完全分开了，严闵和憋得实在难受，就问南炤：“你听什么歌？”
南炤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在说：你终于问了，然后把一边的耳机摘下来递给他：“一起听？”
当音乐声进入严闵和的耳朵时，他几乎是震惊的。
“What funisride and sing.
A sleighing song tonight.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Oh what funisride...”
不合时宜的欢乐圣诞歌曲在耳边响起，严闵和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
“对不起。”严闵和说。
他们分手那一天是圣诞节，大街小巷都在放《Jingle Bells》，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但是他们两个却是格格不入的伤心人。
南炤笑了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该对二十岁的南炤说对不起。”
“不对，”南炤自己又摇了摇头，“是二十一岁的你该对二十岁的我说对不起。”
严闵和低下头，艰难地开口说：“来不及了。”
那时候做出的不成熟的决定令他后悔万分，可是也只能后悔了，没什么办法去挽救。
“是啊，来不及了，”南炤低声说，突然又十分不满地看向严闵和，“可我没想到快三十岁的你变成个胆小鬼？”
南炤生气地摘下严闵和的耳机，戴回自己耳朵上，拨开人群走到Elisa他们那里。
何晓婕问：“怎么了？严闵和呢？”
南炤说：“再慢点就彻底走散了，他在后面跟着，不用管他。”
夏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是小两口闹矛盾了的感觉，于是稍稍放慢脚步，等着后面追过来的严闵和，严闵和不断地说着：“抱歉，借过一下。”闷头往前追，夏纪拉住他问：“怎么了？”
严闵和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他刚刚骂我说我是胆小鬼，是不是，是不是？”
夏纪猛地一拍他肩膀：“卧槽兄弟，成了啊！”
“你也觉得？”严闵和难以置信地问，他现在脑子已经一片混乱，甚至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
“什么我觉得，就是的好不好，你怎么这么怂呢？”夏纪说。
“不行了，让我冷静一会，我好好想想。”严闵和深吸几口气，一句一句地说。
“他说以前的我对不起他。”夏纪跟着他点头。
“还说道歉也来不及了。”夏纪再跟着他点头。
“然后他说现在的我是胆小鬼，”夏纪的神经跟着他一起被吊了起来，“这个意思就是要我胆子大一点？主动点？”
夏纪双手一拍，大声叫道：“就是啊！”
周围的游客忽然在他们旁边空出一个圈，莫名其妙地打量他们，夏纪赶紧噤声。
“啧，你去追呀，快去啊。”夏纪推着严闵和说。
严闵和手足无措地说：“晓婕和Elisa还在。”
“哎呦，谁不知道你俩的事，还藏着掖着，行行行，我来，还得靠我才行。”夏纪回到前面，借南炤的相机，拉着两个女生帮她们找地方合照，正好就把南炤晾在一边了。
严闵和这才跟过去，在南炤身后紧张地问：“你生气了？”
南炤余光看到他来了，斜了他一眼：“没有。”
“就是生气了。”严闵和坚持说。
“我生什么气？你又……”
严闵和飞快地在南炤脸侧亲了一下，谁也没有注意到。夏纪在认真拍照，何晓婕和Elisa专心看镜头，周围的游客被挤得天昏地暗，谁也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
可是南炤脸上火辣辣的，他死死瞪着严闵和：“你！”
严闵和的手悄悄伸到南炤那，抓住了他的手，把南炤的拳头掰开，十指交缠，大声唱道：“我爱你，你爱我，我们再也不需要借口。”
“你发什么疯？”南炤像看怪物似的看他。
严闵和笑得很开心，竟笑出几分憨傻的感觉，继续唱：“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得快疯了，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得快死了。”
南炤没绷住，笑了出来：“你干什么？玩歌词接龙？”
“谁能够代替你呐，趁年轻尽情的爱吧，最最亲爱的人啊，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南炤本来还想再严肃一会，可是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你不会说话了？”
严闵和吸一口气，“我紧张。”
南炤感觉到他手心的汗，下意识牵着他的手晃了晃，低头看着交握的手：“还不算笨。”
“我笨，笨得很，”严闵和说，“所以才把自己的生活弄得那么糟糕。”
“我还要谢谢你，我最绝望的时候总是想起你，我想你以前那么苦也过来了，我有什么坚持不下去的呢？每次这么想着，最后还是扛过来了。”
南炤抬头看着严闵和，发现他也不再是高中时候剪着寸头飞扬跋扈的毛头小子了，好像那一身的锋芒全都收敛了……
“好，就这个表情，非常好！”夏纪不知什么时候把镜头对准了他们，瞬间拍下一张照片。
南炤拿过相机看了看，这张照片真是惨不忍睹，四周密密麻麻的人头，他和严闵和对视着，好像周围的喧嚣是另一个世界，而他们眼里的世界只有对方。
“太难看了，删了。”南炤说。
严闵和抢过相机说：“我觉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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