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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形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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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车吧。”

“嗯?哦,抱歉,我有点走神。”齐江束眼神中的火苗似乎一点都没被点亮,迷茫的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回头看了一眼驾驶座的顾长结,然后又转过头去打伸手开了车门。

比车内稍凉的空气被吸进齐江束的肺泡,浸染了四周流动的血液冲入脑子里,瞬间扫清了他浮起的那层迷糊。齐江束以为他今天的事情已经在与顾长结达成协议后结束了,可偏偏顾夫人的一通电话让他根本不能拒绝。第一次到顾家就是以顾长结合法伴侣的身份本就是一种尴尬,如今他和结婚对象之间还冒出了那样诡异的问题,齐江束能做的根本只剩下站在门口的阴影里低着头苦笑。

到底,他就是不配过人的日子。

斜斜地靠在柱子上看不清表情的齐江束有一种颓废的诱惑,明明打扮得一丝不苟,可就是让人想到如‘衣冠禽兽’之类的词语。仿佛只要有人贸然靠近,即使燃尽自身也要拖着所有人一起化骨成灰,两败俱伤。

与平时如水随形的感觉大相径庭,有了一丝血气。

顾长结在车里待了几分钟,跟齐江束喝过咖啡之后,他也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所谓心乱如麻,一直给他熟悉感的齐江束和突然出现如风如火的齐焱,这两个人加在一起似乎才能凑出那个深埋在记忆中的‘齐焱’。

因为贪恋那份熟悉,顾长结最终还是动摇了他要离婚的决心;因为害怕自己认错了人,所以顾长结在进退两难时最终还是答应了齐江束的君子协议。

顾长结恍然间明白了自己的自欺欺人,他10岁时在齐家遇见的那个人一直在他心里的理由,大概是一见钟情吧……

或者说在一开始还是单纯的一片好感一丝依赖,可如今已经是喜欢,是细水长流缓缓发酵的爱慕。

前面那个清瘦的人,即使只是个阴暗的侧影,也能让人轻而易举地闻到他身上类似于‘镇定剂’的味道,吸引着他靠近,让他无法抗拒,不能抵抗。

但每当他遵循感觉想要往前迈步的时候,齐焱两个字就会占据他脑子里的所有空间,在他的身体每处都烙下背叛的火痕,仿佛只要继续执迷不悟就只得粉身碎骨。

还是那句话——顾长结,你怎么能这么渣!

“久等了吧。”

顾长结走到齐江束身边,他有些怔愣,原来他是这么瘦的吗?细长的脖颈上明显的青紫色经络,眼睛和颧骨构建出的深深凹陷,本来就不算宽的肩膀似乎只有骨头,早晨时挺直的脊梁和双腿都已经略微弯曲,像是承受不住压在他身上的担子了一般。

其实他知道,那份压力的来源小部分来自齐家,大部分来自于他。

齐江束撑着柱子站直,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久,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那,进去吗?”小心翼翼这个词并不常被用在顾长结身上,但对方是齐江束,他想放开,却做不到。“或者我们可以再等一下?”

“不必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侧身走到齐江束身后的大门中央,顾长结熟练地按下一连串的数字,咔嚓一声,被打开的门里面是个不折不扣的黄金屋。欧式风格的装潢让门缝打开的同时就几乎要透出金光来。但真正走进去,习惯于简单风格的齐江束却意外觉得,这里挺好,比齐家那个后现代的风格要显得温馨无数倍,至少一眼就能知道这是个有人住的家。

“哎呀,小齐来了!快过来坐!”顾夫人一阵风似的从里面露出个脑袋,兴奋地朝着齐江束挥手。

调整了一下表情,齐江束笑了一下,“顾夫人,叨扰了。”

顾夫人挑起一边眉毛,“小齐,你叫错了,该叫妈!”

齐江束脚下步子一滞,手足无措地转向顾长结,眼里的错愕毫不掩饰。

“小齐,看长结也没用,你们已经是合法伴侣了,你叫我妈不是理所应当吗,是不是,长结!”顾夫人对自己的小儿子施压向来是毫不留情的。

“嗯,齐…江束,妈让你叫你就叫吧。”几秒的间隙,顾长结大概也猜到了齐江束看向自己的原因约莫是因为怕自己不喜觉得他蹬鼻子上脸。

齐江束左右为难,最终还是低下头轻声喊了一句,“妈。”

“这就对了嘛!咱们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来,坐到妈身边来!”顾夫人瞥了一眼自家儿子,询问和愠怒参杂在一起的眼神让顾长结不自主的抖了三抖。

俗话说‘有了媳妇忘了娘’,顾长结却觉得自己遇上了一种崭新的情况,叫做‘有了儿婿忘了儿’。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少爷,他第一次被推到厨房里举着银光闪闪的刀给苹果削皮,嗯,给齐江束。

他在这儿跟苹果大眼瞪小眼,外面客厅里自家亲妈正拉着齐江束嘘寒问暖。“小齐,今天穿得真好看,就是你这脸色实在不好,比上次我见你又瘦了不少!”

“是么?我自己没太多感觉,可能是最近赶设计图太累了吧。不碍事的。”齐江束回答的很耐心,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中年妇女最爱干的瞎操心,只是嘴角时不时泛起的笑意让他苍白的唇色看着更让人心疼。

捏了捏齐江束的肩膀,还没用力西服就陷下去一块儿,顾夫人顿时撇下眉毛怜爱地责怪道:“你说你还比长结大两岁,怎么比他体格差这么多,整个就是一骨头架子!小齐,你工作这么辛苦,怎么不换个轻松些的,你现在年轻能扛得住,以后呢!”

齐江束是看人眼色长大的孩子,比一般人对他人态度的判断更加准确,几乎不用过脑子他就知道顾夫人是真的关心他。他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您也知道,干我们这行就得靠项目,一时一时的,我也不可能一年到头都这么拼命,接下来我会闲一段时间的。”

“也好,小齐,你休息的这段时间就找个日子跟长结把仪式给办了吧,你们俩住一起我也能帮着给你补一补。”

顾夫人这段话也不知道是顺水推舟还是早有预谋,听得两个当事人双双顿住。再动手,顾长结一个走神,削掉了自己的一小块指甲,差点就要见血,抑制不住的啊了一大声。

听到厨房传来的惊呼,齐江束动作迅猛的按住了顾夫人的起势,“妈,我去看看就行,您别动了。”说完就一路小跑进了厨房。

“你怎么了?”齐江束走到顾长结跟前,也不主动触碰,只是勾着脑袋去看他的手。

摇摇头举起像是被狗啃成锯齿状的大拇指,顾小少爷有些不好意思,“不小心把指甲弄缺了,没事。”

转头看了看顾长结另一只手里坑坑洼洼已经被浪费掉大半果肉的苹果,齐江束叹了口气,把苹果和刀从对方手里抽出来,“我来吧。”

还没会过来,齐江束手边已经有了一小截宽窄均匀的红色苹果皮了,那苹果上也平平整整的,显然对这事很熟练。

“你经常下厨?”顾长结身边的朋友没有会做饭的,他以为齐江束这种跟他出身差不多的少爷,大概也是君子远庖厨的类型,可他苹果皮居然削得这么顺溜。被刀吓了一下,他此刻竟然忘记了自己昨天的晚饭就是出自齐江束之手。

齐江束嗯了一声,“闲的时候做,忙起来就不行了。”

“我听说,你大学后就没找家里要过钱了,工作也是自己解决的。”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缺口,顾长结靠在操作台边像是要跟人闲聊。

“没要过,但每个月都会有生活费打过来。工作是导师推荐的。”齐江束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苹果,削完了顾长结留下的半成品,又拿起另一个接着动手。

这人的坦诚似乎出乎意料,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备受好评的自立自强形象是不是会因为这几句话全数崩塌。

“那也很厉害了,明明有家人可以帮你,却没用就能过得很好。”顾长结主动说道,他的理智告诉他要与齐江束保持君子之交,本能却催促着想要和面前的这个漂亮男人靠的更近一些。

不过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考虑到未来的生活,关系太僵硬对双方都不好。

突然抬起头深深看了顾长结一眼,齐江束的眼神像是一团迷雾,“我如果真的过得足够好,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把手上那个已经削好的漂亮的苹果塞进顾长结手里,齐江束抓起刚才那个狗啃一般已经有些氧化的苹果咬了一口。

“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出口,顾长结自己都愣了一下。

稍稍仔细点就能明白,齐家两个孩子,一个是正儿八经的金融专业,一个却是与产业八竿子打不着的设计专业,保谁弃谁根本就是一目了然。顾长结突然很想冲回自己家把那份关于齐江束的资料从头到尾好好看一遍,他不太明白,明明都是齐家的孩子,父母对待的方式怎么会这样天差地别。

“没有你也会是其他人,其实遇到你和顾家已经很幸运了。”糖分和酸度很大程度压下了齐江束几小时以来一直没能消散的阴郁,理智地想一想,糊里糊涂和自己结婚的顾长结何尝不是受害者。他不是坏人,也并非不讲道理,只是看上的人不是自己,能遇到他,时候到了好聚好散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所以,顾先生,如果您母亲希望我们举行仪式,我没有理由拒绝。”既然已经说开了,齐江束便觉得把那些华丽丰满的血肉划开,露出森森白骨是最好。“您应该也知道齐焱为什么会掐着点去民政局吧,我不想粉饰太平,齐家对顾家是有所求的。”

齐江束对他的称呼让他喉头一梗,根本听不进齐江束嘴里的正事儿,“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顾先生这样的称呼免了吧。”

“顾长结?”齐江束试着叫了一声,“好,你可以随意叫我,名字或是像夫人那样叫我小齐,随你喜欢。”

“江束,我叫你江束吧。其实你也可以跟我妈一样叫我长结。”顾长结觉得自己的名字从齐江束嘴里叫出来有种奇怪的滞涩,一点都不亲近。

神色一黯,齐江束抿了抿嘴唇,缓了一会儿才说,“好吧。”

顾家人其实很不像的商人,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尖儿都没有一般从商者的市侩和斤斤计较,说话做事很有风范,并不颐指气使,但是却让人自然而然就觉出不同来。他们从来不因为自己的财力和地位给他人带来压迫感和阶级感,所有人都可以自然地与之接触,最终也总会由试探变为敬畏。

齐江束似乎突然体感到了‘家风’这个虚无缥缈的词汇真正的内涵,同样是富了快三位数年份的家庭,齐家和顾家就完全不同。

这种感觉在见到了顾家父亲和顾长结的大哥大姐时到达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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