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嫌疑（1/2）
唐括喜欢宋悯，宋悯不喜欢唐括，唐括的喜欢从没被宋悯在意过。
以上三件事在佩尔庄园十年如一日地被众所周知着。
在意他干嘛呢？宋悯厌恶地想。
他自己是纨绔的军阀二世祖，养父是称霸欧洲的魔头。在这样资源匮乏的乱世，父子坐拥一方净土，手下养着百万精兵，在整个欧洲都设下了他们的军备武器库。
他们穷兵黩武，一言不合就夺取他人政权，**己方领土。不仅如此，柯林还将战败俘虏统统赶到脏乱破败、充满污染的废城，再用繁重的赋税将其牢牢锁住。
贫民们不分昼夜工作却连口粥都喝不起，全靠柯林配发的那点高卡食品替代剂支撑生命。
最讽刺的是，连那种压制食欲的药剂还是柯林指使宋悯研发出来的。
所以，每当宋悯看到那些装载着鲜果时蔬的卡车从眼前缓缓驶过，总觉得那上面滴的不是露水，而是血污。
腥的让人想吐。
就是这样一对靠榨取他人生命价值而高贵的父子，能对旁人产生怎样的情愫？
何况唐括注定要继承柯林那个由白骨砌成的、高高在上而号令天下的王座。
于是，宋悯就这样想着、恨着、无休止地诅咒着，一过就是这么多年。
而被唐括霸占后，苦心经营的计划被打乱，宋悯就更抗拒唐括了。
哪怕他曾不择手段地利用过唐括。
是的，他最初接近的目标其实是庄园真正的掌权人——唐括的养父。
正因如此，他早年才会耗费大量精力照顾唐括，由此骗取柯林的青睐和信任，达到他接近庄园核心权力的目的。
可这一切都在唐括对他那扭曲的情感和占有欲爆发后，彻底毁了。
成为唐括的情人后，宋悯和柯林的关系迅速冷却，拿到手的线报总是反复出错，他还要不时被唐括那烧不尽的醋火肆意凌辱，很多时候宋悯都想不通，唐括如此霸道的独占欲来源于什么。
是爱么？
不可能，有谁会把心爱的人铐在阳台上，不管外面是否有人经过就玩弄侵犯，抵死折磨？
可是——
当宋悯回过神来，他已经把朝唐括开枪的舞者一连数枪打烂头颅，猩红的肉沫喷射却化不开他心里的震怒和觳觫。
短短数秒，唐括在他怀里瘫软变冷，他喉咙里发出赫赫声，鼻子却还无意识地摩挲着宋悯的脖子——那是他在确认宋悯是否受伤的缘故。
“……为什么？”
宋悯面如土色，颤抖地大吼：“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场一片混乱，方泽和艾尔菲哭嚎着和救护人员来了又去，混乱间宋悯不知道自己在被谁推着走，他脑海里闪现着唐括各种或痞笑或狰狞或压在自己身上驰骋**的沉沦画面，以及很久前他刚认识唐括时，他那略微顽皮、没心没肺的笑脸。
·
“三颗盐皮钢弹，两颗打到脏器里……天呐，这得多疼啊！”
走廊里两个小护士窃窃私语说：“就是说啊，就算是钢珠打进内脏，死亡率也是极高的，肯替别人挡枪，大少这得喜欢到什么程度呀……”
宋悯收回视线，他坐在走廊里的座椅上，看着方泽安慰着哭的快断气的艾尔菲，为自己的怔忪猛地心下一沉。
不对。
我不该傻坐在这里的，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
我的耳机还在酒瓶里，要找个机会赶在废料被清理前拿回来，这可是反水的关键证据，绝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还有……
我得去确认俘虏人数，要是还有活口被柯林诱供出什么就麻烦了；对了，还要试探柯林的口风，看看他怀疑我到什么程度……
还有，还有……
他——
宋悯死死地看向紧闭着的手术室大门，眼里是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复杂和懵懂。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方泽一看到宋悯那堪称冷厉的眼神，即将崩溃的担心瞬间化作愤怒：“三个小时了，大少还在抢救，所有人都在担心他，你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冷眼坐在那？你不要忘了，他是为了保护你，才替你挡下那三颗子弹的啊！”
“……可我没让他这样做。”
宋悯平静地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方泽一听眼睛就红了，叫嚷着要冲过来：“宋悯！你还是人吗？你怎么能在他生死未卜的时候说出这种话！是！大少一开始确实是违背你的意愿强要了你，可他除了脾气差点，说话重点，他对你动过手、让你吃过一点苦吗？啊？”
几个手下拉住方泽，防止他动粗，宋悯被感染了情绪，憋了三小时的无名火和未知的恐惧揪地他特别难受，就好像把他放进了一个四周满是野兽，可他却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空间里，那种无措的感觉逼得他快要发疯。
他登时就站起来，刚想反驳那句“他让你吃过苦没有”，艾尔菲却哭嚎着开腔了：“方泽别理他！我算看明白了，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大少对他那么好，夏天摘枇杷冬天给捂脚的，到了这份上你看他掉一滴眼泪了吗？没有！我看他现在坐在这都是被逼着演戏，巴不得大少这边一死，他那边就此解脱呢！”
艾尔菲的头发已经乱成一团，配上她那哭成核桃的眼睛，看起来十足像个疯婆子。
“你还真说对了，”
宋悯冷笑起来，满是血污的白大褂在惨白的灯光下衬地他脸上更无血色：
“我还真就是没办法，不得不在这守着；人命都有定数，早晚都是要死。他今天不挡枪死的人就是我，那我也是认的！但你们别一个个道德绑架把我和他扯到一块，他不管是霸占我、还是逼我参加宴会，做任何事从来都不会问我同不同意，出了事却要我来承担后果，凭什么？”
方泽已经懵了，心想如果这些话被唐括听到，估计要给活活气死了，哪想宋悯更狠的话还在后头：“他唐括是个什么东西！我可没求着他替我死！更没有义务为他哭！”
整个走廊的人全愣住了，宋悯就在那死一般的寂静里深吸口气：“反正我在与不在和他能否被抢救过来都没关系，既然你们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勉强自己看戏了，锁骨疼，回去睡觉了。”
说完，宋悯拧着肩膀走了，很久后手下们才放开方泽，任由他一脚踹碎旁边的垃圾桶。
·
宋悯独自走在府院里，脱过臼的膝盖还在胀痛，他耳边回响着方泽和艾尔菲骂他冷血的话，心中无比憎恶。
所有人都说，宋悯不该如此抗拒唐括，虽然他被迫成为唐括的情人，但那也是上位者给予他的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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