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宿(1/2)
等缓过劲儿来,我信步在树林中走了一段,忽见前方不远处灯火莹莹,心想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于是疾步趋至近前,见此处庭院深深,门牌高挂,上书“清风观”三个大字,看来是一处道观。
我的师父太华仙翁本是道教高人,与这清风观应属一家。我何不在此借宿一宿,想来观中之人定不会拒人千里。
敲过三遍门环,方有人应门。
一青一白两个童子提着灯笼,端着茶盏,见我站在门首,都皱着眉头看着我。
白衣童子道:“你干嘛?”
我见二人疾言厉色,颇不耐烦,但念在二人年幼,也不予计较,抱拳道:“在下行路至晚,见此道观,想借宿一宿,不知二位仙童可愿通禀观主?”
青衣童子嗤笑道:“我清风观乃是神州四大名观之一,怎能收留来历不明的人?走走走,我们忙着呢!”说着就要关门。
我忙伸手拦住,道:“二位仙童,我师父也算道教中人,你我本是一家,还请行个方便!”
白衣童子道:“天下道教中人甚多,难道我们都要一一收留了去?你快走吧!”说完关上院门,匆匆去了。
我又敲了数声,竟无人应门。
这两小童真是不知礼数,我倒要看看,这清风观到底什么来路,竟然如此嚣张!
于是跃墙而入,方行数步,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便隐身于路旁假山之中。
来人正是方才应门的青白童子,只听青衣童子道:“那人真是好没见识,今日师父正款待贵客,哪有时间理他?”
白衣童子道:“谁说不是?不过……你可知那贵客是谁?”
青衣童子道:“我自然不知。不过见他气度不凡,想来必是身份尊贵之人。”
白衣童子道:“那是自然。”他说着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听说那人今日前来,是为了渝州城贩卖私盐一案。”
青衣童子惊道:“果真如此?我听说此案牵连甚广,连户部尚书许洵也牵连其中。”
师兄?贩卖私盐?怎么可能?但这两个童子不像说谎,其中必有隐情。我想着便溜到二人身后,身手点住了二人的周身穴道。
正要开口询问,谁知那二人一见是我便要大叫起来。我连忙封住二人哑穴,道:“好不识趣的童子!快说,渝州城私盐一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二人拿眼看着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这才反应过来,二人已经无法说话,于是温声道:“你们乖乖的别乱叫,姐姐就让你说话。”
二人眨巴眨巴眼睛,乖顺得像两只家养的小猫。
我解开二人喉间穴道,便听二人大叫起来:“有刺客!”
想要封口,已为时过晚,我只好将二人打晕,将其藏在假山之后。
紧接着,一群人便闯入园中,四处搜索起来。
我情知躲将不过,便带着二童子跳出墙外,换上白衣童子的衣服,再次溜进园中。此事不论如何,我定要找那观主探明究竟,决不能让师兄蒙受不白之冤。
道观虽不甚大,但其中小桥流水、茂林修竹,往来道路曲曲折折,又几多岔路,我来来回回走了几遍,竟也走不出去,正仓皇间忽听身后有人道:“阿白,你怎么还在此处,还不随我与师父奉茶!怠慢了贵客,师父可饶不了你!”
我顿住脚步,应了声是,转身见一红衣童子站在身后,便低垂了头,跟着他同去。
那红衣童子走得甚急,忽又问道:“阿青去哪儿了?可是又去偷懒?”
“他……病了,正在屋中休息。”我嗫嚅道。
“病了?”红衣道,“早不病晚不病,偏在这节骨眼上……”他忽然发现什么不对劲,“你声音怎么了?”说着便凑近了我,想要看个究竟。
我连忙退了一步,道:“我方才喂他吃药,怕是也染上了些风寒。师兄还是不要靠近我,免得……”
红衣恼怒道:“你们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快走吧!”
红衣童子带我取了茶盏,行至一处极幽深的院落,里面灯火通明,料想必是观主居所。
我二人进得屋中,见已有二人于宫灯之下对坐下棋。其中一人须髯皆白,身着道袍,看来仙风道骨,想来正是观中主人。而另一人,则通体玄衣,这人竟是早间在“醉仙居”遇到的“黑衣背影”!
红衣童子早将手中茶盏放在白衣道人面前,见我迟迟不动,于是走到我近前提醒道:“你还不去奉茶?”
我这才如梦惊醒,低垂了头,走到黑衣背影前,将茶盏双手奉上。
那黑衣本来手执一枚棋子,正待落子,见我奉茶,便转身来接。
只听道人哈哈笑道:“春山君迟迟不愿落子,莫非是怕输与老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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