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觉得你很面熟（1/2）

VIP包间的上菜效率很高，片刻之后，传菜的服务生便陆陆续续地将菜品摆满了架子。沈垚努力按捺住紊乱的心跳，动作娴熟地布菜，他话本就不多，此刻心绪不宁，苍白的脸绷得很紧，嘴唇抿成一条线，显得格外高冷。

吴新非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众人聊着，从即将结束的大学学业聊到各行业现状。他们这几个人都是京大大四的学生，毕业在即，即便是纨绔子弟，也开始为自己积攒人脉。他们的圈子很固定，平日吃饭聚会除了巩固关系，便是交流信息，如谁即将高升；谁谁又抛售了哪支股；谁谁谁又融了多少资。吴新非以往最喜欢听这些内幕消息，他已经开始在接触家族的生意，这些消息无疑对他帮助很大，有几次他向父亲提出了中肯的意见并得到父亲的采纳也是依赖于此，为了进入这个圈子，他过去曾做了很多的努力。而今天他却有些意兴阑珊，他更感兴趣的是低垂着眼默默做事的服务生。

作为一个包间服务生，除了必要的礼貌用语，竟然再也没了一句多余的话，吴新非难以理解这人是怎么混到VIP包间的。

——长得是不赖。

脸小，皮肤白，眼睛大，鼻梁挺，身材欣长。

——刚好是喜欢的类型。

吴新非多看了好几眼，感觉心上有一只小蚂蚁爬过，麻酥酥地，又痒又慌。他忍不住从兜里拿出一盒烟，娴熟地弹出一根，夹在指间。

“你过来一下。”他朝沈垚招了招手。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沈垚走近他，微微倾着身体，声音很轻，一双眼却略微下垂。

“借个火。”吴新非手指夹着烟，靠近唇边。

“好的。”沈垚掏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啪”地一声，打燃火，身体弯下去，缓缓送到吴新非的烟前端。

两个人靠得很近，吴新非轻易就看出对方拿火机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香烟冒出点点火光。

“我觉得你很面熟，我们在哪见过吗？”吴新非呼出一团烟圈，低声问道。在烟雾缭绕中，他半眯着双眼，像一个狩猎者，耐心地等待猎物落网。

沈垚闻言楞了一下，他抬起眼皮扫了吴新非一眼，然后又迅速地垂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吴新非被沈垚的眼神扫得心头荡了一下，这双眼睛太忧伤了，仿佛眨一下就能掉下一串泪水。“应该是没有见过，我如果见过你，一定不会忘记的。”他非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吴新非惯会撩人，甜言蜜语张嘴就来。这些年他追过的，追他的，双手都数不过来，但结局都是好聚好散，全因为他的嘴巴太能哄人。

预想中的羞涩或者脸红并没有出现在沈垚的脸上，吴新非有些意外，他往常随便撩一撩，便可以把人勾到酒店，但今天这个服务生似乎因他的话脸上出现了类似于悲伤的情绪。

沈垚把打火机放进包里，眼睛垂得更低了，他默默地退到后面，双手交叠在胸前，心里有些酸涩往喉咙涌起。

——他竟然不记得我了，他果然不记得我！

火锅不断地翻腾，包间内的气氛很火热，他二人的对话掩盖在觥筹交错之间，很少人注意到。除了一直关注吴新非的林涵。她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你出去吧。”林涵对沈垚挥了挥手，“这儿不需要你了。”

沈垚微微鞠了个躬，退出包间，在关上门之前，他听到女孩子轻声说道：“吴新非，你真是够了啊，连个端盘子的都不放过。”众人一阵哄笑。他关门的手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关上了门，也将一屋的笑声关住。

沈垚是自卑的，门内的人都是大学生，天子骄子，讨论着他不懂的股市，地产，学业；而他，只是一个仅有高中文凭的端盘子的服务生。可是，曾几何时，他也坐在敞亮的教室里，憧憬着大学生活，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那时，他才15岁，上高一，读的是他们县城最好的中学，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名，是同学们眼中的学霸，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父母眼中的好儿子，奶奶眼中的好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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