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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学校中遭受同学的嘲弄,老师也袖手旁观这件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王母娘娘耳朵里,李女士怒不可遏地冲到校长办公室指责了一通她的旧友,无视了那位叔叔的诚恳致歉与挽留,在这个夏天过去之前,给我办理了转学。

那是平淡无奇的一天,私立学校在我看来与公立的并无太多不同,无非是树多了一些,视觉上苍翠不少。通往操场的大道两旁栽满了西府海棠,形似山楂的红色果实累累垂下,无声无息间却令人感到热闹非凡。尽管还很遥远,但我已经开始期待来年春天。

对花期的向往使我对新环境心生欢喜,虽然夏天就要过去,但我的雀跃未减,我把这归功于“期盼”的力量。

期盼花季,期盼未知,期盼那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并不以我的家庭背景为耻,但它的确像一个标签,从初始的空白到如今密密麻麻无处下笔,被众人各色的眼光赋予了不太令人愉快的含义,牢牢包裹住我,那是一种比使用实物更为高明的囚禁。

可如今我终于又能呼吸,甚至得以重见光明,我带着这样“身轻如燕”的情绪,迎来了第一堂课。

这里下发的练习本显然比我以前用的那种高级很多,它们排线整齐,纸质和李子甜给我的那种一样好,洁白的封面打开,里面是一种暖洋洋的黄色。这颜色令我困惑,但碍于面子,不想被人当做“无知的小屁孩”,于是我始终没有说出过我的疑问。

而在我进行沉思的时刻,我那仿佛身患多动症多话症多手多脚症的新同桌恰好主动与我搭话,误打误撞地“乐于助人”了。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学校的制服——套在我身上稍显空荡,因此让我看起来格外像个吃不饱饭的卖报童的衬衫背带裤,却被他穿出了外国电影里,那种体面的绅士味道。经过目测,他或许是班级里个子最高的,光坐着就高出我大半个头,若是站起来,那身高差我更是不敢想象,我忽然心里一苦,不知道自己身边围绕的为什么总是大长腿。

“大长腿”翘着二郎腿,正高深莫测地显摆着自己的“渊博”:“这叫护眼纸,防近视用的,我家的草稿纸都是这种。还有我这笔,你看,不用自己削,按一下就能继续写,没见过吧?我这叫自动铅笔。”

他目光炯炯地注视我,殷切的目光里隐含着某种渴望,可我实在无言以对,只好“哇”了一声。

他当即被我这捧场的反应所取悦,挪着屁股坐得离我近了些,颇为感兴趣地垂眸打量我,倨傲地说:“老师说你是我们班最小的,让我平时多照顾你,原本我是不情愿的,切,我又不是保姆。”

说到这里,他神色忽然一变,倨傲变成得意,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可你既然这么崇拜我,那我少不得要罩着你了。”

我:“……”

谁崇拜你了?

后来我才得知,我这位名叫杨一淳的自来熟同桌,是我们教导主任的宝贝儿子,而他的母亲则和李女士是同事,是一位待人和气的政治老师,据说我能顺利完成转学,杨一淳的两位家长出力不少。

那是很好的两个人。

我曾亲眼见过他们共同准备晚餐时,厨房昏暗的暖光下,蜻蜓点水地一个吻。那是十分令人难忘的画面,他们并肩在食物馥郁的香气里,说着说着话就会轻轻笑起来,杨太太低头摘洗青菜,杨先生叫她一声,一抬头便收获一个亲吻。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爱情,用我尚且懵懂的双眼,依稀捕捉到了伴侣背后的意义——彼此永不熄灭的灵魂之火。

所以在往后的数年交往里,无论杨一淳经历了什么变故,又取得了多么高的成就,他骨子里却始终留存着一份融入天性的、美好的温和。哪怕世界变得多么面目全非,好像所有人都长成了面目可憎的模样,时光同样改变了他的面貌,却没有改变他的心。大家总说他善良得近乎天真,而我并不觉得奇怪。

他家庭和睦,父母慈善,美满的环境与良好的家教影响了他一生。他像一座筑基深达万丈的小屋,顶着风雨飘摇拔地而起,变作大厦高楼,光鲜亮丽的皮囊与排山倒海的苦难憾不动他本心,一丝一毫也不能。

他比别人都坚毅,纵使前路泥泞,风沙漫天,他深陷淤泥,却不愤世嫉俗,仍能做一个行得正,站得稳的君子。

但这些都是后话——反正现在的杨一淳在我看来,只是个中二晚期的**。

他将自己定位成了“大哥”,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整个班级,并且他还颇有些要扩大业务范围,一统小学五年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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