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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题型你都错三回了，种树的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傻？”

“哦，那可能是少年痴呆吧……”

我话音没落就挨了她一记脑瓜嘣，眼前一黑差点儿在公共场合叫出声。此时无比庆幸米三顾是个女儿身，但凡她是个天生在力量上占优的男孩，我这会儿估计已经躺下了。

杨一淳听了这声闷响，摸了摸他自己的脑门，心有余悸似的嘟囔着：“还好我不用补物理……”

米三顾扭头指着他：“你说什么？”

“没没没，两位女侠要吃点什么？小的这就去买！”随即一撑桌面从我腿上跃了出去，冲向点餐台，狗都没他跑得快。

我顺势挪到里边靠窗的位置，盯着那道初一学生都很难做错的题，捏了捏鼻梁，想到还有不到半月的升学考，觉得自己可能是又开始了考前焦虑。

可我偏还得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

杨一淳端着好几份甜品回来，见我占了他的地盘居然也没说什么，把一碗洒满芒果粒的糖水推到我面前，又摘下我一侧的耳机，听了一秒就万分嫌弃地丢回来。

“你叛逆期吗？整天都听些什么鬼，这也太闹腾了。”

我低头戳着芋圆，没想搭理他，却听见坐我对面的人出了声，替我做了解释：“是重金属。”

连话最少的那位都开了口，我不由得暂时收起那些纷乱的思绪，加入到每次补习结束后的侃大山环节中。

西柚并不像我原本以为的那样拒人千里，虽然是如假包换的沉默寡言，看上去特别高不可攀，可一旦稍微熟悉起来，就会发现她其实挺爱笑的。不同于米三顾那种“仰天拍桌哈哈哈”式的豪迈，西柚的笑是内敛的，往往是先侧开头，将视线投注到其他地方，这才稍稍抿紧嘴唇，以抑制嘴角过于直白的上扬，就像现在这样。

尤其是在有米三顾作为参照的情况下，那神情更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但我今天实在没有太多闲聊的兴致，把最后一勺椰汁送进嘴里，我拍了拍杨一淳：“我去趟洗手间，让我出去。”

又顺路把账给结了。

我坐在甜品店门外的矮阶上，无意识地把玩着那个打火机，弹开，合上，弹开，再合上——还是上次米三顾生日时点蜡烛用过一次，之后就一直带在了身上。霞光带着白日的余温，洒在我身上，将我的视线染成一片模糊的橙红。我走神了，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飞掠过许多场景，在我被杨一淳拎着胳膊拽起来的前夕，我捕捉到那一瞬即逝的画面——多面切割的玻璃穹顶之上，流云与玫瑰色的天空。

没人提起时还好，自打上次机缘巧合地听说了他的现状，我就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人。

杨一淳仗着惊人的身高把我压在胳膊下面：“北植，你小子不对劲。”

米三顾：“你又惹什么事被苏爷教训了？”

“啊，是啊。”我一手一个把他俩从我身上扒下来，顺着米三顾的话头：“说是要家访，吓死了。”

他俩立刻用一种缅怀逝者的眼神看着我，于是话题很快就从“北植不对劲”岔开到“苏羌把人弄疯的一百种方法”。我走在后面，不打扰那俩人“执手相看泪眼”地分享血泪史，走动间觉得下摆一重，视线稍垂，看着那捏住我衣角的手。

我摘下耳机：“嗯？怎么了。”

西柚将手缩回袖口，分明已经是夏天，她却还穿着春季的校服外套，居然也没见她出汗。

她先是看了前面那两人一眼，这才小声回答我：“这段时间谢谢你，很多以前不会的题型，现在我也能算出来了。”

“小事情。”我也只好放慢脚步，接住一片差点落在她头顶的树叶：“对你有帮助就好。”

她有些惊讶地退开一步，可能误会了我刚才那一举动的含义，我就摊开手，给她看我掌心的绿叶。

她又低下了头，又这么无话可说地走了几步，忽然问我：“那你呢？”

“什么？”

“我能……”她停下来，脊背绷紧了，微微弓起一些，像是接下来要说的话需要很多很多勇气那样，忽然仰起了脸，语速是罕见的急切。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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