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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盛夏，旭宜县已经连下了数天大雨，就算刚拿出来的衣服穿在身上都让人觉得湿湿的，天气闷热又潮湿，让人很不舒服，更何况何氏一个孕妇。

何氏的肚子已经足月，生产也就在这几天，不过接生婆的事情不用担心，住在旁边的五婆就是县里有名的接生婆，距离近得很，几步就能到。

楚陆阳这几天雨里来，雨里去，学堂的功课不能落下，因为雨太大的原因修路的事情都暂停了，楚午林可以在家里陪何氏生产这件事估计是这场雨唯一的好处了。

楚午林这两天急得头发都揪下了一把，要不是何氏生产就这几天，楚陆阳都担心长此以往，楚午林会被自己弄成秃头。

闷热天气实在不好，再加上何氏这胎怀的太过波折，对她的身子还是产生了影响，这两天吃了就吐，还腰疼腿疼胸口疼，啥都不舒服，肚子也是疼一会好一会，就是不给个痛快，不仅何氏才养起的那一点丰腴，肉眼可见得减下去，把胡氏和五婆都折腾得够呛。

楚陆阳在家的时候都待在何氏身边陪她舒心，一会念书，一会给她讲学堂里发生的哪些有趣的事，再偶尔扶着她下床走动一下。

在一个闪雷暴雨的下午，何氏肚子里孩子终于不打算闹腾下去了，五婆的两个媳妇都被叫来帮忙，楚午林在厨房里烧起一锅锅热水，楚陆阳还在学堂里上课，就算放学了，这个天气他也是回不去的。

“呜————”何氏嘴里被塞上了一团布，这是为了避免喊声是消耗不必要的力气，身上的力气都用到生孩子上才是最好。

屋内温度本来就高，孕妇生产不能过风，所以产房里门窗都是严严地关着，密不透风，闷得死人，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满头大汗，五婆不停的擦拭头上的汗，何氏躺在床上都把身下的被子浸湿了。

“缓缓，缓缓，不急，来喝口参汤提提神。”五婆把布扯下，给何氏喂下了一口熬的浓浓的参汤，再把布塞回去。

“再去端盆热水来，快去，快去！”

“呜————呜————”何氏压抑痛苦的呜咽声在房里回响。

何氏感觉身体快要裂开了，比第一次生楚陆阳时更痛，更难受。

楚陆阳是秋季生的，那一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是个好日子，不像今天暴雨加闪电。

虽然第一次生孩子何氏也吃了些苦，但楚陆阳似乎连出生都比别人懂事，很顺利就离开了娘胎，来到世间，远不像这次难熬。

“娘，这都快三个时辰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楚午林拉住出来拿东西的娘，焦急地问道。

“急什么，急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能出什么事。”胡氏心里其实同样着急，只是面上不显，何氏鼓得大大的肚子和瘦的不剩二两肉的娇小身子相衬起来连她看了都后怕，但还是要安抚住自己儿子。

“娘！兰兰咋这么苦啊？！！”楚午林实在绷不住险些哭了出来，但一想到生产的日子，哭了不吉利，就给止回去了。

“兰兰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会有事的。”胡氏收起手里的东西，望了望雷电交加的夜空，按下心中的担忧，告诉自己不会出事的。

胡氏匆匆回了产房，突然五婆把胡氏拉在一边，拍着她的手小声地说道：“大妹子啊，不是我乌鸦嘴，你媳妇这肚子太大了，估计里面不止一个，这样生产的难度也会更大，我也保不准会怎样，你媳妇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若是出了问题你们家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商量一下吧。”

说完回身继续去帮何氏接生。

胡氏心里一突，难以置信，需要到这种地步吗？缓了缓，胡氏略微僵硬地转过身去找自己儿子楚午林，那一脸凝重把楚午林吓了一大跳。

“娘，娘！咋了？你这是咋了？是兰兰出事了吗？”楚午林抓紧了胡氏的手，眼睛前凸，呼吸都紧上了三分。

胡氏把刚刚五婆说的话对楚午林说了。

小孩，大人，小孩，大人……

楚午林脑袋混乱，不住的有这两个词跳，绝望地大喊：“娘！不能两个都要吗？！”

“只是提前商量，不一定会这样。”胡氏轻抚儿子的背，让他安静下来。

“娘，一定都会没事的对不对，兰兰和孩子都会没事的对不对。”楚午林拉着胡氏的手一直在颤抖，显现出他内心极度的不安。

“娘也觉得会没事，但还是需要提前做出决断才行。”胡氏长长地叹了口气，“兰兰还是未出生的孩子？”

胡氏心里不停打鼓，今天楚陆阳是回不来，看情况得留在学堂住，不过要是一晚上的时间何氏就出了事，等楚陆阳回家，胡氏都不敢想象孙子会有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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