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我愿以躯填川海①（1/2）

小时候孟婉婉的家境还算过得去，父亲是紫葵村的小地主，家里有二十几亩的田产，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殷实的小康人家。平时田地除了自家留种的五亩多外，其余的都佃户=给了别人。

孟家是通过多代努力才积累起来的薄产，他们以前也是佃户，要不是祖上有个做行脚商的赚了大钱，慢慢和官府买了点荒地自己开荒做田后，估计一家子也是在地主老爷家做牛做马。

也是因为被欺压过才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和更能和贫苦的佃户共情。孟父的田地一年只收三成的租子，说好三成就是真的三成，不像别的地主家，不但有三成的租子，还有养田费，车马费，给地主老爷的孝敬费。佃农们辛辛苦苦一整年，能留下的粮食只有不到两成，家中饿死人是常事。

所以孟家虽然只是小地主，但在当地的名声却很是不错。但是后世有句俗语叫劣币祛除良币，在众多家大地主的排挤下，孟家很快就回到了一穷二白的时候。不但田地被大地主强行用低于实际价值两倍左右的价格给强买了，还欠了官府一屁股的债务。

孟父眼看自家小日子慢慢过好，这些祖辈们奋斗了好几代的田产就这么被抢走，被气的中风倒床不起。孟母嫁给孟父的时候家里家境就是已经很不错了，作为一个对比其他农妇也算是养尊处优了。

她从来没吃过什么苦，以前娘家也算有自己的几分薄田的，她从小也算缠了脚的。这孟父一倒家里没了经济来源，孟母瞬间就慌了神。她并没有想着自己做点什么养活几个孩子，她就算想也没办法，她缠足的小脚也干不了什么重活，样貌也只是普通，更何况生了五个孩子也已经年老色衰了。

好在娘家嫂子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她有三女两儿，大女儿孟柔柔已经行了及笄礼，刚过了十四，家里还好的时候还给她缠了脚，四书五经都是学过的，长得虽没有远近闻名一枝花的二女儿孟婉婉好看，但也还算是个清秀佳人。正好孟母的嫂子听说了一个来自县城的媒婆正好要找一个样貌姣好的女子，不过是说给人家做妾。

孟母心中其实很犹豫的，毕竟做妾真的很苦，妾说到底只是个玩物，比家中的牲畜地位还要低下。主人家可以随意处置，或送或卖，妾甚至是和妓一样的存在，只不过妾是主人家招待客人的礼物，而妓是卖身而已。

只不过任孟母心中如何柔肠百转，孟父的病和家中两个幼子的吃食却是迫在眉睫的，不过是一个女儿......孟母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不过是个女儿，儿子没了的话是会被族任吃绝户的。于是孟母大厅到了媒婆，把人请上门详细问了一遍。

媒婆笑的花枝乱颤，涂着大红胭脂的嘴巴却是做作的抿着笑，还拿手帕轻轻遮着。“孟家嫂子，我可和你说啊，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哎呦，啪啪啪（扇嘴巴的声音），瞧我这张破嘴，我和你说啊，这户刘举人那可是从省城来的，要不是为了给老爷子冲喜，怎么也不会在咱这种破乡下地方找姑娘的对不对，关键还是要八字合啊。您别看举人老爷已经四十多了，但是那家财......咳咳咳，反正孟家嫂子，如果这事您答应的话，这个人就是刘家人了，十两银子买断关系，不得相见。咱们乡下地方，就算是死也没见过银子的啊，所以孟家嫂子您好好考虑一下吧！”

“这......”孟母犹豫着神情，突然眼角余光瞥见因为近日来的事情黑瘦了一圈的大儿子，想想孩子才六岁，未来怎么样都要钱，咬了咬牙，就和媒婆说定了。

第二天县城就来人了，送了一堆礼物和十两银子，给了大女儿一套粉色的衣裙，和几朵绢花和一对银簪子，大女儿换上后就让县城的人连夜拉走了，孟母擦了擦眼泪，收拾下心情正想去拿药和买点肉给两个儿子补补。却见村长就带人上门说他们欠官府的税改还了，县衙的人来收了。孟母小心翼翼的说自己家里已经没有余粮了，自家相公还等着药救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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