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南柯仰面擦干脸，开门走了出去。

树下母亲正和那小姑娘说着什么，见南柯起了便拉着她迎了过来，小姑娘和从前一样，怯生生的躲在母亲身后偷偷看她，而这次她掏不出什么做工精致的兔子，只是把别在腰间的匕首抽出递到小姑娘手里。

小姑娘双手捧着那匕首茫然的看着南柯又抬起头去看夜兮，全然不知如何做。

夜兮只是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叫她好生收下。

她点点头郑重的把匕首揣进怀里，便见南柯伸出手对她说道：“你叫阿梨，好好活下去。”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抓住了伸到她面前的手，在心里重复着：

我叫阿梨，我要好好活下去。

相处了一段时日，阿梨只觉得护国公夫人和自家夫人说的都不对，护国公夫人说小姐性子开朗活泼，可自己平日见她都是一副不大爱说话的样子，自家夫人说小姐素爱梨花酥，可是每日做来的梨花酥小姐只会在夫人面前象征性的吃一点，背地里却一遍一遍告诉她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梨花酥。

阿梨皱着眉头撇撇嘴，对了，小姐不让我称呼她为小姐可又不告诉我如何称呼，每日里也不叫我去做什么活计事事亲力亲为，就是对让我练功打坐之事极为执着，我实在搞不明白，小姐明明是院子里的小姐，就算再怎么不受宠也不至于钻研一些什么一击致命的招数吧？

想着想着阿梨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直觉得是有人要害小姐，小姐平日里待她好，还与她同桌吃饭……阿梨端正了身子，更加认真的去打坐。

一旁的南柯观察者她的表情变化，心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从前她就是这般，心思全写在脸上。

南柯难得的勾起唇角摇了摇头，向夜兮身边走去。

夜兮连日来观察着女儿，只觉得她与往日甚是不同，她的和和平日里喜着素衣爱说爱笑，而眼前这个姑娘黑衣劲装不苟言笑少年老成。

她知道眼前的姑娘也是她的女儿，但她不是和和。

见南柯过来夜兮放下手中的绣品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她拿起绢帕温柔的擦拭南柯额角的汗水，微笑着说：“我儿近日很是不同。”

南柯闻言垂下了眼帘，长发披散遮住了她的脸叫人看不出情绪，指尖玩弄着石桌上的青瓷茶杯，一言不发。

“我儿缘何只字不提那护国公世子？并不担心他吗？”夜兮小心的试探道。

三年前，夜兮深知景和留在景府有害而无利，自己虽然答应了丈夫在此等他回来，但她绝不容忍自己的女儿生活在豺狼窥伺之下，于是趁着那年上元节四门不闭之日冒着危险暗中联络了夜家人接应景和回南冥，却不想半夜里她被一个骑着骏马的清朗少年给送了回来，少年待她倒好，自那后每日来看她东西也是一批一批的往景府里送，景府的下人主人都知道了他是护国公世子，在他威慑之下倒也没什么人再来找她们母女麻烦。

夜家人行事讲究天缘，既是女儿的缘分便也随他去了。

只是平日里景和虽然不说，夜兮也看得出来她是极依赖伏湛的，只是这几日景和只字未提伏湛，每每她主动提起，景和言语间也颇为冷漠。

即使眼前的姑娘不是和和，也确是她的女儿无疑，她如此态度定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和伏湛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沉默许久南柯闷闷开口道：“母亲都说他是吉人了，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年伏湛十三岁随父出征，于战场之上提着他父亲的霸王枪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何其英勇，而护国公伏恒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故而压住战功未给他上报，敌军不识得伏湛却认识霸王枪，战场混乱，只以为是他父亲伏恒杀了他们的将军，谁也没有联想到那个十三岁的小少年。

少年心性张扬，立了功劳想要表彰想要封赏却迟迟没有等到，后来知道是父亲压住了战报心头不忿的找景和絮叨了好久，但左说右说也离不开“我很厉害、我特别厉害、我超级厉害”这一类意思，景和但当时也十分配合的做出了星星眼崇拜状。

现在想起来南柯忍不住嗤笑一声，不就是杀了个人么，看把你能耐的。

少年虽然得到了自家小姑娘的认可，心里欢愉了许多，可回到家后还是做出郁郁寡欢之态，直到他父亲真的把那柄霸王枪送到他手里才勉强将此事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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