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南柯来到明玉身边，夜明深慈爱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平安回来。”

在众人的目送下，南柯背着巨大的包袱抱着怀里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沧溟剑和明玉一起上了大鹏鸟的背，而大鹏鸟抖了抖宽大的翅膀，似乎是对乘客行李超重而表示不满。

明玉和南柯最后一次对着众人挥手道别，大鹏鸟便振翅起飞了。

鸟背上明玉问南柯夜浮罗把她悄悄叫到一旁说了什么。

南柯自认那是先生不太光彩的私事便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困意上来，她就把脸埋在那巨大而柔软的包袱中睡着了。

大鹏鸟已经悠悠的飞了很久，南柯从包裹中抬起头看着底下掠过的一片片故土，心里不免感慨，曾经她一步步跋涉千山只为了离开，为了有朝一日任心中戾气横生之时有能力荡平世间一切的不如她意。

而如今她也能心平气和的回到这里，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俯视众人，对了，当时是怎么想的来着？

掌自己命运掌他人生杀。

南柯回忆起那时的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幼稚，他人生死关我何事？

明玉看南柯笑得欢快，不免放下茶盏出声问道：“在笑什么？”

南柯这才注意到明玉已经支起了一张茶桌，焚香袅袅好不诗意，果然啊，仙人什么时候都仙气四溢。

明玉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茶桌，以为她是口渴了便倒了一杯茶给她，南柯接过茶盏，抚摸着白瓷温润的质地，笑着回应道：“我在想，我以前从这里离开的时候，那时候年纪小，受了欺负就一心想要报复回去，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能挺过去，我就一直想着啊，我得活下去，我得活着回来，把他们都杀了。”

明玉笑的温和，似乎并不觉得南柯的想法有什么不妥，“那是是因为现在有报复的能力了而开心吗？”

南柯放下茶盏，抱着膝盖眺望远方的青山翠峦云海悠然，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才不是，刚刚觉得以前的自己傻透了，明明可以好好生活却把自己关在一个密闭的瓶子里，逼着自己窒息，傻透了。”

“哦？那不报复了吗？放过以前那些欺负过你的人？”

南柯闻言垂下了眼帘，低声说：“还没发生的就算了吧，发生过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景府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明玉笑而不答，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没有经历过她的过去，她想要如何做他都无权评说，对与错从来都是没有定论的，更何况他也曾旁观过她的生死。

“哎，你说我能不能先去东都放把火？”

“你要烧谁？”

“想把景府灭了，忍不住了。”

明玉看着她执拗的样子，不禁抿唇一笑，道：“早了就便宜他了，再等等吧，待时机成熟，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南柯想了想，深觉明玉说得有理，她不自觉的点点头，“我们要直接去毅王驻地吗？”

“可能不行。”明玉看向远方，眼底浮现了一丝犹豫，他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思忖：这一次如何选择呢？还是冷眼旁观么？

他正想着，大鹏鸟已经越飞越低似乎有停下的意思，南柯好奇的打量着眼下越发清晰的土地，这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南柯和明玉驻足在村子里已经有些日子了，明玉每日为村民们看诊，刚来时死气沉沉的小村庄又焕发了一丝活力。

这是东陵与西秦的交界处秦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前不久爆发了一场瘟疫。

在南柯的记忆里，前生她并没有听说过这场瘟疫，那时伏湛被发配充军到了毅王帐下，她也常常打听这边的消息，若是真的爆发过什么疫病，她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不过明玉治疗的手法，南柯倒是觉得颇为新奇，她没在药庐学习过，以前也从未接触过医术，所以在她第一次看见明玉给患病的幼儿‘种花’的时候简直好奇的不得了，还跃跃欲试的想让明玉也给自己种一个，可是明玉一句“你已经百毒不侵了。”就打消了她所有热忱。

果然，看热闹不如睡觉。

西秦王宫。

幽暗的底地下宫室里只有零星的几盏烛火明明灭灭，一个满头白发的背影无声的注视着墙壁上的画卷，那是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在梨花树下舞剑的身影，她衣带翻飞眉眼灵动彷佛随时都能飞出画卷来到你面前，整幅画温柔细腻，足可见绘者的用情用心。

画卷的一侧还有一列小字“二十二年风伴雨，碧落黄泉不见兮。路延悼亡妻。”

许久，那人缓缓转动轮椅出了地宫，石门打开又徐徐关闭，沉重的石板摩擦声褪去了他眼底的最后一丝温柔，取而代之的是阴骘与狠绝。

候在地宫门外的侍卫上前推动着轮椅前行，低声禀报：“王爷，您交代的事都办好了，如今北疆没了伏恒便是一块无主之地，北狄已经有几个部落首领打起了主意，您看我们是不是也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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