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篇·番外2·终(1/2)
很多时候,她和髭切都在努力修习。
这个世界的灵力比原来世界的更充沛。所以就抓紧一点,多多提升灵力吧。
转变是不可逆的。虽然回去之后可能被压制力量,但又有谁明确规定了力量上限呢?
她这样想。
在靠近源家的地方,她能变成半透明状态,但是髭切不能。不过,她透明化之前,身体接触的东西能一起变透明,所以她可以抱着髭切进去。
髭切作为付丧神,可以附身在本体刀上,于是她就这样带着髭切在源家走动。
她的半透明状态完美地隔绝了她和髭切的气息。
附在刀中的髭切没法说话。但在一定的距离里,他们可以无声交流,有些像心电感应。
神奇的婚契。
在源家探听消息简直成了日课,然而一直没有找到回家的方法。幸好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暂时不用太过着急。大概是如晴明所说,需要时机。
源赖光已经回到了源家,却一直没有看到鬼切的身影。他们根据当时的情况推断,很有可能是鬼手的妖气冲开了鬼切左眼的封印,鬼切的记忆恢复了。
“主人好像很关心那个……嗯……”髭切手抚下巴,抬头想了想,“妖怪呢。”
也不知道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故意不提起。
“只不过稍微关注一下而已。毕竟你们的灵力波动那么相似,而且又有同一振刀的渊源。还算不上关心,不然我早就想方设法去让他相信背后的真相了。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无能的路人。”她慌忙地解释,后知后觉地又带了点得意的笑意,“你会在意这件事?”
“有一点哦。”他坦率直接地回道,大眼睛直视着她,“嫉妒会让人变成鬼的。我可不想呢。”
“髭切,你对本丸的格局能有这么熟悉吗?”她慢慢在源家宅邸里走动,有些怀疑地问。
她发现髭切对源家的道路布局堪称烂熟于心。说好的健忘老人呢?该说不愧是源氏的重宝?
怀里的刀稍稍向右|倾斜,像是平时歪头的弧度,然后刀柄轻轻地敲了敲她。
“那就好,不然我会想生气的。”
因为他是一振刀的姿态,她就随意了很多。
倒不是说面对着髭切就不放松,只不过会不由自主地因为羞涩和被其气场压制而有一点拘束,不敢太任性。但是这个没什么大不了,随着更多的相处肯定会改变的。她也在期待着那个时候。
这一日,他们照例到源家探查。
莫名有令人不安的气氛。
血腥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中。
继续往里走,味道愈发明显,守备武士的尸体指示着道路的方向。
她紧紧抱着刀,沿着这条路往里冲。
一道道血弧溅落在空气中,墙壁上是斑驳的痕迹。
那是个白色头发,头生双角的妖怪。
衣袍上大片的白色被染上妖异的红,让人分不清他衣服原本的颜色,衣角随着他每一个动作翻飞。
背影凌厉而肃杀。
看不见他的脸,唯有腰间的三把无鞘长刀,和手上挥斩的利刃,泄露了他的身份。
鬼切。
妖界有觉醒一说,如此看来,他确实是恢复了记忆,前来复仇。
鬼切破门而入。
她知道门内是源赖光。
顿住脚步,她背对着站在门边上。
她不敢看。
“我们要进去帮忙吗?”她语速很快地问,低着头,表情埋在了阴影里。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帮忙的理由和立场。”她回答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用‘为什么’这句话来反问我,你可真是狡猾啊……”
她知道这是属于鬼切一个人的复仇。
况且,就算帮忙,她要帮哪一方?
与晴明和她的观念不同,源赖光寻求的不是人、妖之间的制衡,他更想达到的是除尽天下鬼。只是不择手段这一点不太好。除非波及无辜,不然,从人类的角度来看,作为阴阳师,他没有错。
站在妖怪的角度,鬼切更是没有错,甚至还是受害者。
至于她,目前是人,本丸里是家人般存在的付丧神们。
不偏帮的话,若想阻止他们之间的决斗,她又怎么可能让髭切冒险?
她只得袖手。
那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想要等到最后的结果。
起码……做些能做的事。
她深呼吸几口,按捺自己焦躁的情绪。
刀剑碰撞相击的声音。
血肉被利器刺入的声音。
闷哼声。
“哈、哈哈哈哈哈,愚蠢啊,”那个男人的笑声嘲讽,只是稍稍呛咳了一下,就继续说,“你眼睛里的契约不过是封印记忆的,真正的契约在你体内,是我的血。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那又如何,”回应他的是毫不犹豫的刀剑声和肆意张狂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一起死吧。”
碎裂声。
“真是、好刀啊。”他慢慢地感叹一声。
重物倒地的声音。
颤抖的大笑的声音。
刀掉落在地的声音。
屋内的声音消失了,死一般的寂静。
她站在门边沉默了会儿,转身踏进门内。
眼前是大片的血泊。
她觉得有些违和。
这两个人,真的就这样死了吗?倒地即死亡,她不相信的。
说到底,她只是个路人。但是为什么有些想要叹息呢?是因为这两个人不知道她,她却单方面认识他们吗?
她应该是没有立场的。
但还是更偏向鬼切。大概是因为他是被骗的一方?或者是因为她怜惜那振髭切?还是觉得他和髭切同出一源?
算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随心去做就可以了吧。
她向鬼切那边走。
紫色的鬼气蔓延,和缠绕上它的血液交融。
曾经属于茨木的鬼手被大股的血液渗透,慢慢和鬼切融合。
她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隐隐有些期待。
可是违和感更重了。
如果这是复活,真的可以这么轻易吗?
她转身,目光投向血泊里的源赖光。
是哪里不对?
源赖光,这么容易就会死吗?
历史上的源赖光现在可还没死。虽然是两个世界,但冥冥之中好像有种联系,这里的源赖光,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她的职业病让她多疑。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具身体,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
“真让人好奇。”髭切说,从他的话语里能想象出他的笑意。“身体消失,是傀儡之类的吧。”
“所以……真正的源赖光没有死。这样,就都说的通了。”她眉头皱了起来。“那么鬼切身上的契约其实还存在着……”
“听你这样叫我有过的名字,不是很高兴哦。”
“是吗。”她的手指勾画着刀鞘上的纹路,“明明在罗生门的时候你也手下留情了的……现在我想帮他破除契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吧?”
决斗不能参与,但善后是可以的吧。
虽然这样做……软弱且自欺欺人。
樱花绽落,付丧神显现在她的身边。
髭切先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望着那边,想了想,说:“那手臂,有点想要啊。”
“……”
他无辜地眨眨眼,微笑着伸手,“我的刀。”
一振刀平放着出现在他摊开的手掌上。
透明化前身上的东西可以同时透明化,而透明化后被她脱手的东西就会变回实体。
“看不见主人,让我稍微有些苦恼呐。”他收好自己的刀,歪头看向她的方向,虽然是看着她,但其实目光穿透了她,落在地上。
等鬼切醒来,就是带走他的最好时机。
如果非要实行强制手段的话,想必刚刚苏醒,力量尚未恢复的鬼切,更容易被带走。
白发的妖怪突然睁开了眼。
“唔……咳咳……”他从血泊里爬起,头低着,手犹在颤抖。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警惕地抬头。
去捡地上的刀已经来不及,他握住了身侧的另一把刀。
“是你。”鬼切面无表情。
“是我。”髭切笑着回答他。右手搭在刀鞘上。
互相戒备。但又有一种奇妙的和谐。
鬼切沉默地看着对面那个一脸笑意的付丧神。
也是妖怪。同自己相似的、想要因其放松甚至亲近的气息。
不像是来杀他的。但是……
他暗自握紧刀柄,瞥向掉在地上的刀。
冷硬的表情控制不住地崩裂,显出惊讶的神色来。
那只鬼手——茨木童子的鬼手,握住了他的刀!
髭切笑意满满,主动向后退了一步,“很有趣啊。”
鬼切便也退了一步,仍然和他对视,而右手试探着在虚握。
那鬼手一下子握紧了刀,然后漂浮在鬼切的右肩边。
“咳、咳咳……”鬼切的喉咙里溢出两声咳嗽,“你想做什么?”
“带走你。”
鬼切稍微活动了一下右手,沉默。
无法取信。
无声的对峙。
“先切磋一下,如何?”一直笑眯眯的付丧神冷凝了脸庞,茶金色的眸底隐隐燃起跃跃欲试的战意。
鬼切赤红的眼里随之跳动着火焰。
两人同时向前,刀剑碰撞,发出绚烂的光。
无形的力量相抵,然后在一瞬间炸散。
分开,各自退回到原地,喘息着。
衣服被划出细小的裂口。
鬼切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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