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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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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许临在电话里,只剩下痛苦的闷哼。

俞晨紧紧握住手机,害怕挂了电话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焦急地不断询问:“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快跟我说话,你在哪里?….”

许临此时胸前的白色T恤、牛仔裤、穿的浅灰色老北京布鞋上全部沾了血,一只手撑在沙泥地的一团鲜红里,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机,浑身已经因为失血而发冷打颤,感觉到生命正在慢慢蒸发.

他同样害怕,挂断了电话就再也听不到俞晨的声音.

舍不得离开那个站在阳光下率直爽朗的短发女孩,舍不得离开那个在夕阳斜照下搬着验血机的短发女人……

所谓迷恋,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无论晨光还是落日,无论盛开的春还是凋落的秋,在他眼里都是一道至美的景。

“俞晨…我不想死…真的不想….”他轻声对她说出内心最真的话语。

“许临…”她焦灼地哽咽,却已经落不出眼泪。

是啊,人在焦灼的时候迸射出的是力量,怎能是退缩与胆怯。

俞晨握着手机,不停询问许临具体位置,许临却一句也答不出,只剩下因为忍耐剧痛而发出的颤音。

她听到了他手机里汽车的喇叭声,心想他肯定是在人比较多的街边,于是奔出救助站便选择了往东走,走了一里路拐弯向左,果然见到他倚靠电线杆弓腿蜷缩,朝他狂奔过去。

在她的手触摸到他肩膀的瞬间,他的脑袋歪倒在她手臂上,就像被大雨淋过一样,浸得她穿的长袖纱质衬衫瞬间变潮。

“别着急…慢慢来..会好的…”他闭着眼睛,轻声安慰她,俞晨忽然又想到十五岁时他晕倒在田坎上的场景,那时候他也是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了同样的话。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还能如此清晰,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悲哀,还是庆幸。

“许临…这次我一定可以救你的…你相信我。”俞晨用力憋回了又要流出的眼泪,她不想再和十五岁时的自己一样,在人群中间抱着他无助地嚎啕大哭。

俞晨不准备打120了,她看到不远处的路边刚好有人从的士上下来,于是用力把许临扶起来,把他的背包拿下来自己背着,走过去拦下的士,车主看许临吐血吐成这样,不敢载人,生怕他会弄脏了车,不耐烦地说滴滴接单了,俞晨用手机往车主微信上打了三百块钱,车主终于同意。

司机把许临和俞晨拉到了附近的燕化医院,和俞晨一起架着许临下了车,进了燕化急诊,许临稍稍恢复了一些神智,对医生交代了近期吃的药物和做过的治疗,可是刚躺倒在移动床上,就又坐起身对着地上呕血,这次就跟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水柱一样,出血量过大,急诊医生看他衣服裤子上的血印,判断这个吐法很可能导致循环衰竭,急速把他推到抢救室上了心电监护。

总值班医生看许临病况堪忧,马上通知了消化科医生,在从抢救室推往急诊重症短短的距离中,许临在不到十分钟之内吐了三次鲜血,血量一次比一次多,他的神智越来越模糊,却一直紧紧抓着俞晨的手不放,俞晨还要去交款、到医生办公室听取病况,便俯身在许临耳边小声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许临似乎听到她说出的短短七个字,缓缓放开了她的手。

许临在急诊重症输血补液,为了防止他发生失血性休克,不得不立即从颈部做深静脉穿刺,消化科医生选择的第一种方法是胃镜止血,胃管伸进到食管显示出的图象被鲜血弄得模糊不堪,根本看不到出血点所在,抽吸根本无用,反复的胃镜让许临呕出大量鲜血,失血量渐近1000毫升,用掉一包包血袋,可是输血速度仍然比不上呕血速度,病床前铺上的白布瞬间就会被呕出的鲜血染红,他渐渐没有了神智。

三次胃镜止血的尝试均告失败,都没能找到出血点。

消化科医生在办公室对俞晨交代许临的病程,俞晨当即打电话给吴韩按下免提,让他听消化科医生的建议,目前能做的手术有两种:介入手术和外科手术,两者都存在很大风险,如果选择外科手术,便意味着许临要被开腹,很可能被切除大部分的胃,如果选择介入手术,就要进行消化道血管造影,找到出血点再进行栓塞止血,可是这需要大量的时间,按照许临的出血速度,他不一定能够坚持下来,如果介入手术不成功,也许外科手术也来不及做了。

吴韩当即为许临选择了栓塞治疗。

让许临切胃,他生怕许临回头会拿刀把他的胃切了……消化科医生问起许临的家属,吴韩当即报出了许临唯一的舅舅江文涛现在日内瓦开会,医生立马领会,表明手术同意书可以由阜外派人来补签。

许临被送介入室,俞晨在交费处交完费用,回到介入室门外安静地等待,许临的舅舅是江文涛,消化科瞬间压力剧增,一位副主任亲自出马为许临找出血点,找了两个多小时没找到,又换了主任出马……介入失败就意味着外科风险的增加,外科手术是止血的最后一个办法,耽误了手术时间意味着许临可能会因为胃出血死亡。

索性,通过三个多小时的找寻,终于在胃左动脉找到了出血点,影像清晰显现出造影剂从动脉漏出的情形。经过将近六个小时的抢救,总算是成功止血,从急诊重症转入普通病房。

在许临被推入普通病房后,从阜外匆匆赶来的医生竟然是邢建国,这位老主任刚带领团队在手术室完成一台颇为复杂的BENTALL+动脉+搭桥,便急匆匆赶来这三十里地开外为手下补签手术同意书,怎是一个累字了得!

燕化为许临安排了一个单人病房,邢建国刚进病房就看见站在床头柜旁等待许临苏醒的俞晨,无比严厉地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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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晨坐在许临的病床旁,安静地望着血液和药水同时通过插在肋骨上的静脉导管进入他的体内,他的眼眸不再是紧闭的,眉心也不再蹙起,应该是真的进入了熟睡,没再为了隐瞒疼痛而欺骗她。

病房里很安静,心电监护已经撤走,证明许临的情况已经稳定,从下午三点一直抢救到晚上十点,天早已被染成深黑,如薄纱般覆盖的灯光下,她时隔十八年得以再次仔细打量他的脸,眼睫毛和少年时一样,不长不短,不浓不淡,可是那道剑眉,却显得浓黑了不少,眉尾再也不是细长的,而显密集而深沉,鼻子依然挺直,嘴唇依然薄抿,人中依然不深不浅,呈一道对称的中缝。

许临,我喜欢你啊….时隔十八年,一个应该已经结婚生子的女人,却依然如同一片枯叶般倔强地挂在她仰望的大树树枝上不肯落下,这可悲的迷恋将会被多少人嘲讽耻笑啊,但是这份情感又是如此真实,真实到不管风吹日晒它就是凭着叶根的那一点力量始终挂在大树上,怎么也不肯被厉风带走,怎么也不肯被暴雨腐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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