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颦(五)(1/2)
仿佛为了迎合他,什么叶氏夫妇,什么仆妇家丁都如滴入清水的墨汁般,很快消散无形。
花剑月抱着剑,垂眼看着叶颦:“过来。”
小姑娘闻言愣了愣,随后抬手抹去自己脸上的眼泪,却不知自己的手上满是泥土与未干涸的血迹,硬生生把自己抹成个花脸。
花剑月眼中颇有些忍俊不禁的笑意,可嘴角仍是绷着的。
叶颦杵着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他跑过去,脏兮兮的脸上咧开一个大大的笑。
真是个丑丫头啊……
深渊凭空而生,叶颦一脚踏空,还来不及错愕就向下坠去。
她踏空那一瞬,花剑月莫名一窒。等他反应时,他已经拉住她了。
被她拉住的姑娘一身红衣鲜艳得仿佛能灼伤人的眼睛,黑如鸦羽的长发绾成高高的发髻,固定在发间的凤冠垂下细细的珠帘,珠帘后藏着一双琥珀般的眼瞳,只是……那是一双死去的眼睛。
他这才看见少女纤细的脖颈上蜿蜒着赤红的血。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放手。更不愿放手。
深渊将他一同吞噬……
住在白川附近的凡人总觉得这一年的白川有些古怪,但古怪在哪儿,又说不上来。
有疯子说他曾在半夜看见白川发出亮瞎人眼的光。不过没有人信他的疯话。
于是,这日疯子又嚷嚷着说什么白川又亮了之类的话时,人们都报以嘲笑,并不怎么当回事。
除去这疯子,还有不少非人的生灵也看到白川的光。
这条野河的水脉首次显现全貌,宛如一条蛰伏河底的长龙。
但所有妖物与小神都清楚白川里的长龙不是水脉,而是这里的河神。
水脉越来越亮,深蓝浅蓝变幻不定,仿佛蛰伏的长龙躁动不安,几欲冲天而起。
神光达到最亮的一瞬,白川河流竟硬生生倒流了一尺!
神光又于瞬息间熄灭,水流重新汩汩淌向入海长河的方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关注白川动向的非人之物顿时大失所望,纷纷叹息离去。
斐怀挪开盖在脸上的古书,目光落在那个距离河神水府越来越近的人影上。神道上跪伏的石像将额头抵在手背上,姿态谦恭。
斐怀眯了眯眼,放下古书,起身向神道尽头走去。
那一点人影走得东摇西晃,仿佛就快支撑不住了。
双方几乎同时停住脚步,相互打量了一瞬,来人好像松了口气,重重倒向斐怀。
斐怀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扶稳。小姑娘合着眼,鼻息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
关于她身上多出来的千百道极细极窄的伤痕,她还没来得及解释。
斐怀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无奈叹息,将其抱回河神府中。
花剑月醒来后,由河神府的小神们战战兢兢地引出房间,看见的便是河神府正殿之前凭空多了个巨大的阵图,名叫朝然的青龙龙神半死不活地躺在阵图中央。
白衣的尊神坐在一边自己跟自己下棋。
河虾小神迈着小短腿上前与斐怀说了两句话,斐怀颔首,将棋子往棋笥里一抛,随后将目光投向花剑月,示意他过来坐。
花剑月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心情也是极差的,但面对将自己从陨灭边缘捞回来的尊神,他也甩不了脸色,只好老实走到棋枰对面坐下。
小神乖觉地为他们两位大神续上茶水。
花剑月略抿了一口便将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斐怀却是神色淡然。
“她这是怎么回事?也快死了么?”花剑月语气不佳地问道。
斐怀反问道:“你与朝然对打时,可发现她有何不同寻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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