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2）

晨曦初露，春寒料峭，早摊贩前人潮拥挤，吆喝声络绎不绝。

若菀穿了身半旧不新的海棠红薄袄，背着一个小包袱挤在人群中，巴掌大的白皙小脸冻的微红，成了天然的胭红，如墨的发丝被卷起迷了双眼，撩开眼前的发丝，若菀停在包子摊头前，声音脆脆的，“店家，来一个肉包。”

店家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打老远就从人群中瞅见了若菀，女人绰约多姿，如远山芙蓉，他不禁多看了两眼，正想着是哪的富家千金形色匆匆，就见她朝自己的摊位走了过来。

女人接近时他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动了动硕大的肉鼻，女人悦耳动听的声音让他心头一酥，忍不住想再听一遍，便道，“姑娘，你是要一个肉包还是两个？”

周围嘈杂，听差了也极有可能。若菀不疑有他，遂微启红唇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她的嗓子天生的甜糯，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直听的人心里发颤。男人如愿以偿，咧嘴笑了下，泛黄的双眼微眯，掩盖住心底龌蹉的心思，他从蒸笼里取出一个肉包包在黄油纸里，想了想，又取了一个，包好包子，他将黄油纸伸到若菀面前，“好咯，姑娘，热乎的包子来了。”

盯着店家手中的黄油纸，若菀颇为无奈的默默叹了口气。店家的耳朵好像不太好使。

也罢，多吃一个包子也不碍事。素白的小手伸向腰际，若菀从腰带间摸出两文钱，细细的指尖捏着铜钱，手又白又嫩，比他的面团儿还要白，还要嫩。

若菀伸手递到店家眼前，原以为店家会摊开手接过，哪知他一把取走若菀手里的铜钱，顺势摸了下她发凉的指尖。

手上油腻的触觉使若菀秀眉紧蹙，秋眸紧盯男人的眼睛。

对上若菀冷若冰霜的眼睛，男人心虚的低下头，他色迷心窍，头一次做这种事，也怕若菀是那户有权有势的官家小姐，怕她找人来教训自己，遂收起了小心思，抖了抖手里的黄油纸，“姑娘，你的包子还要不要了，不要挡着我做生意。”

罢了罢了，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菀收起心底的厌恶感，取了包子重新回到人群中。

在天彻底大亮之前，她要去马庄买一辆马车方便上路，最好再雇一个老实巴交些的马夫，大柳村路途遥远，她不识路，难免会走许多冤枉路，揣好包子，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路人，若菀垂头看了眼身上的裙衫，暗自思量，她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不免碰到一些歹人，一身女装委实不便。

……

从衣铺买了身男装换上，若菀直奔马庄，她不懂马，挑挑选选被店家忽悠着买下了一匹黑马，加上马车，前前后后，总共花了她五两白银。

若菀心疼了一瞬，伸手摸了摸它漆黑发亮的毛发，同它培养感情，这是匹温顺的马，在若菀的抚摸下，它温顺的吃着草。

等着马儿吃完草，若菀询问店家店里有没有愿意跑远路的马夫，她想雇一位来替她赶马。只要愿意，银两可以详谈。

马商头也未抬，手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清脆的算盘声中，他问若菀，“你想去何处？”

“鲁安省上尧县大柳村。”若菀一字不顿说道。

算盘声嘎然而止，店家回头问身后的三名马夫，“大柳村，你们有谁愿意去吗？”

若菀来的早，店家身后的三位马车，正端着碗口大的饭碗喝着薄汤粥，其中一个长相憨憨的男人不拘小节的抬袖抹了下嘴巴，扫了一眼娘气的若菀，操着一口方言，说“大柳村是哪儿？俺从来都没去过。路途遥远吗？”

“鲁安省上尧县，具体是哪儿我也是不知。”若菀得小脸红红的，她生怕没人愿意去，说的有点急，“或许离京都是有些路程......”

她的声音越到最后越小，另外一个马夫放下碗筷，‘唔’了声，“你也不知道大柳村在哪里叫俺们往何处走？”

若菀心惊，她慌张的启了启唇，“请你们放心，我愿意多付银两的……”

店家抬眼看她，按在算盘上的手继续动作，响亮的算盘声下，店家的声音清晰无比，“多付银两也无事于补，你也听到了，我这儿的马夫都没去过你说的那个劳什子大柳村，就算千辛万苦把你送到了，我的马夫在回来的路上迷了路可咋办？”

若菀失望至极，没有马夫，她既不会驾马也不认识路，该如何找到大柳村，倘若走着去，她买的这匹马反倒成了累赘，若菀踌躇着不知该不该问能不能退了马车，一道低沉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大柳村，我可以带你去。”

若菀诧异的循声而望，墙角跟下，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男人身穿灰衣布鞋，头顶斗笠遮住了大部分脸，只一张薄唇紧抿露在了外头，瞧着若菀警惕的看着他，男人微仰头，藏在斗笠底下的眼睛对上了若菀的秋眸。

若菀打量起眼前的奇怪男人，心下起疑，扭头用眼神询问店家，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又是谁。

店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想趁早打发了眼前多话的矮个男人，于是说道，“你不是想去大柳村，既然他认识大柳村，你跟他谈好价格，随他去就成了，我这儿没有能去大柳村的马夫。”

店家显然是不认识这个男人的。若菀垂头望着男人，唇色微白，马庄的马夫都是经过府衙批准的，相对会安全很多，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不知底细，她怎敢随便跟人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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