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一中的食堂颇具特色，没有打饭的窗口，伙食是固定的，一月交一次餐费，学生被编了编号，去固定编号的桌子上吃食堂阿姨们提前放好的饭。

食堂外墙挂着黑板，会写上一周的食谱，看起来往往都很不错。

比如虾仁鸡蛋面，让人遐想到一碗面上堆着一层白嫩嫩的虾仁，点缀着青白的葱花，碗底卧着一个丰满的荷包蛋，但是实际吃的时候会看到碗里的是虾米蛋花面。运气好的会有四五个虾米点点漂着，运气不好的只能吃一碗蛋花汤底的面条，面条骨感，蛋花一般也孱弱，筷子轻轻一搅拌，就如同被阳光驱散的薄云一样散去。

许是开学第一天，午饭算得上丰盛，一道土豆丝，一道青椒炒肉里肉放得很足，但厚裹了一层酱油，掩盖火候的缺陷。李劲松有点吃不下去。

他爷爷是个教看报，知道像以前一样多吃盐不利于小孩子发育，甚至买了专门的量勺，所以奶奶和同代人不同，菜做得清淡。即便已经一年了，食堂的菜对他来说还是齁得慌。

食堂亦没有椅子，大概桩桩件件举措都是为了督促他们好好学习。李劲松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只手拿着馒头干吃，另一只手搭在不锈钢的餐盘边，细长的手指把廉价的盘子都衬得好看起来。

在他对面的赵卢看着他，忍不住微笑。又很快克制住，把手边的汤碗推到李劲松那边。“我不喜欢喝汤。你帮我喝了吧。”又挠挠头，补充：“我看你挺喜欢喝汤的，我还没喝呢。”

李劲松自己的汤早就被喝光了。抬头看了赵卢，低声说：“谢谢。“

他就着剩下的馒头和这碗汤把肉挑出来吃了。不是挑食，青椒不仅浓油赤酱，而且被炒到失水。不像青椒。倒像酸菜干。根本没法入嘴。

一中学生开玩笑都说食堂是校长小舅子开的，所以校长想方设法让他们吃食堂。

一个县城的一半高中生的学生在一中上学。一个年级有近千人，入学时都被统计了住址，分发到班主任手中。离家近的不多，离家远的不从餐厅订饭便由班主任找来谈话，班级里学生订餐数量少的班主任会在开会时承受校长的咄咄逼人和同事若有若无的嘲讽，而这又会被班主任转给学生。

所以不管食堂的饭再难下咽，都留着大量学生。

李劲松出车祸那天，是自己开的车，在从晏城到晖县的高速上追了尾。那是一场特大连锁追尾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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