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服（1/2）

将伯嚭先让进了暗道之中，小四才跟在后面走了进去。暗道之中仍然狭窄得每次只能通过一人，倘使有人在这条暗道中相遇了，却又互相不肯相让，那么恐怕谁都不能过去。

伯嚭已然顺着漆黑的暗道前行去了，小四却还留在原地，稍稍琢磨一下，将暗道的门再一次封上。这边的光亮顷刻消失，使整个暗道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本来前行的伯嚭一怔，声音里透出一些紧张来，“你这是做什么？”

“想必太宰大人也不希望，再有人同子姬小姐一样闯进这里。”小四沉稳答他，像是还有一丝轻嘲，“大人还怕奴婢会害您么？”

更何况，他们也没有什么害他的必要。但伯嚭显然仍然想不通，摸黑走到暗道连通的另一边，一路上都有些提心吊胆，活像是同黄鼠狼一前一后走着的鸡。

这暗道虽然隐秘，隔音却并不算好，至少是在离出口还有那么一段距离的时候，伯嚭便能听见隐隐传来的人声，虽然听不真切她们究竟在说什么，却已经能听出说话的是女子了。

他试图从中听见子姬的声音，被小四发觉了，发出一声气音的笑，“太宰大人是不相信奴婢么？子姬小姐现今安全得很。”

即使是真的不相信，伯嚭也不能真的将其说出来，只能半遮半掩地咳嗽一声，接着摸着黑往前走。

而郑旦则在另一面招呼着子姬，渐渐有些心不在焉了。子姬这个贵族的小姑娘倒是有趣，但郑旦现今并没有结交什么人的欲望，只能有些怠怠地听着子姬与西施对话。

比起同这个无意间闯入自己宫中的小姑娘对话，她还是更加好奇，吴宫之间，为何会同太宰府中有一条暗道。这想必不是宫中所建，否则夫差必然不会安排自己住在吴宫之中——他虽然对自己表现出了实在的宠爱，却也防备着她们这些来自越国的人。

郑旦一面听着西施同子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面剥着自己手里的时令果子，分神去听另一边的声音。直到听见轻轻的一声“咔哒”，她的脸上才缓缓地浮现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扶着面前的几案起身，郑旦走到西施旁边凑到她耳边小声应答，“来了。”说完这一句，西施终于是也放下了自己一直在咽喉提着的气，长舒了出来。

郑旦看着那边仍然似无所觉的子姬，笑盈盈地看着她吃得极有兴致的模样，似乎还没吃够一般，“喏，丫头，太宰大人来接你了呢。”

“丫头”两字叫得极亲近，仿佛并非是一个君王的妃子在同一个臣子的女儿说话，倒像是长辈在宠溺地喊一个孩童。这个叫法没教子姬察觉不对，却是让刚从暗道中爬出的伯嚭怔了一下。

先前来寻自己的那个婢子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子姬小姐现今十分安全”，他都当这不过是一句托词，实际上自家的这个小女儿还不知道是什么境遇，却没想到，方一出暗道，便听见郑旦唤着自家的女儿“丫头”，让他一时有些百感交集，猝然便落下泪来。

郑旦一回头，看见的便是伯嚭站在耳房门前，老泪纵横的模样。她也没想到初次见到这位太宰大人，他竟然是这样的态度，一时有些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脑子竟是空了一下。

在郑旦脑子空着的这个倏忽，子姬已经发觉了自个儿父亲，也是转头便看见了他这副模样，欢欢喜喜地喊了一声，“父亲！”

这脆生生的一声“父亲”，让各怀心思的几个人的神思都瞬间被找了回来，如同一道惊雷电闪，将他们的思维都劈开来。伯嚭反应过来的同时，方才的百感交集一瞬变成了被压抑住的怒气，有些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这个小女儿胆子大，却没想到她胆子大成这样，发现暗道没即刻远离它，倒是自己一个人顺着这条暗道便走到了另一边，才让他到了如此境地。

被父亲这样瞪了一眼，子姬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应当怎么办，还是郑旦先开了口。

她说话的时候端的一副似笑非笑表情，让伯嚭发觉，这位美人，同在书房等着他的那个看着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婢子，主仆带着这样的笑意，倒是有了十成十的相似，“太宰大人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现今还在这里站着的，暂且没大王的人。”

听了郑旦这话，伯嚭心中才微定，只是脸色仍然不好，盯着子姬吩咐她，“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

这是要让她先行回到府中了。子姬先前被郑旦西施二人招待得不错，现今有些不想走，抬着眼睛先往看着好说话的西施身上看，想她能替自己说几句话，却只见西施含笑摇了摇头；她又看向郑旦，郑旦却像是也没让她留下的意愿，只笑着同她讲，“天色不早了，你且回，以后有闲暇的时候通报过大王进宫便是，可不准走这些地方了。”

见都没有留她的意愿，子姬才恹恹地点头应下，推开耳房的门走了进去。郑旦想起什么似的，忽地喊住她，“丫头，你且站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