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伯言（1/2）

姬黛说到做到，回了吴府就又把行李带上了。她刚来没几天，银钱什么的不准备带了，就带两套换洗衣服，抱着中兴剑剑匣就站在了陆蓉家门口。

吴夫人说此事是因孙尚香而起的，既然姬黛执意要去，就带着孙尚香一并去，省的当事人不在，陆家那边更多掰扯。

姬黛欣然同意了，也是怕去的这几天孙策回来了。如果只是听说孙尚香受了委屈还有个缓冲的余地，若是见了面，孙尚香没忍住在孙策面前哭出来，那就全完了。盛怒下的孙策，谁都没把握能拦得住。

于是孙尚香就怯怯地牵着姬黛的衣角，有些茫然地陪姬黛站在陆蓉居所外站着，没搞太懂为什么姬黛会想往大了闹，母亲还同意了，不是说要对四大家族能忍就忍的吗？

“该忍的时候是要忍。”姬黛知道她的疑惑，反正陆蓉也还纠结着没为她们开门，也就小声向她说道：“但这次我们怎么闹，陆家都只有赔礼致歉的份。”

孙尚香更不明白了，姬黛有些无奈地在她的小鼻子上点了点：“四大家族明面上是合作，但其实暗地里争斗就没有停过。他们这样的世家重视门第所以才看不起孙家，而门第一看重底蕴，二看重名声。底蕴且不说了，四大家族在吴地生存已久，根盘错节，积攒的财富人才相差无几。”

“所以要比出个高下来，就得看名声了。”姬黛又在孙尚香的小脑袋上揉了揉，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欣慰：“这次陆蓉当街为难你被我们抓住了把柄，这倒是其次。陆蓉身为陆家旁支，属于庶出子嗣，你可是孙家的嫡女。你父亲乌程侯的爵位虽小，但到底是朝廷封的，你的身份稳压住了陆蓉，她当街为难你可以说是以下犯上了，等于说是陆家的嫡庶尊卑教育出了问题，我们只要抓了这一点，陆家就只能向我们低头，求我们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嫡庶有那么重要吗？我与孙朗弟弟也还是一样地随意玩闹啊，感情可好了。”孙尚香皱起了眉，孙郎是她的庶出弟弟，其母早逝，养在吴夫人膝下。他又和孙尚香年龄相仿，所以和她一同玩闹，待遇什么的并没有差别。

“孙家子女团结一心，可世家并不是这样啊。儒家讲尊卑，讲嫡庶，他们就得遵守着。且他们要划分清家产也都凭借嫡庶尊卑来划分，嫡系继承家业，旁支就得外出经商，积累财富。陆蓉的父亲就是被派到丹阳经商谋生的，所以你别看她穿用的好，其实依然得看陆家嫡系的脸色。”姬黛一点点掰开了讲给孙尚香听，孙尚香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点评道：“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所以这次他们为了面子得向我们低头，省的被其他世家借机打压是不是。”

她总结的精辟，姬黛勾起嘴角，虽然孙尚香不喜欢听老先生的课，但她的聪慧却能让她明悟的很快。如果多向孙尚香讲些政治上的事，她说不定也能成为孙策的助力。

陆蓉的家门缓缓打开了。陆蓉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发髻都歪到了一边却没心情去打理。在她的身后还跟微胖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个身穿浅青色长袍的男童。

姬黛注意到了男子对于男童几乎可以说是毕恭毕敬的态度，缓缓皱起了眉。

“叔父没必要对我这副态度。”中年男子半弯着腰地走路看着都累，男童也就开口说道：“这次你们惹下的祸端找我可没用，要找就得找这位姐姐与孙家妹妹了。”

他的礼数很足，但说话间却并没有带什么情感，眼光在姬黛与孙尚香间流连，微笑道：“让你们久等了。”

姬黛没有说话，孙尚香也就紧紧闭着嘴，冷着一张小脸，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中年男子听完男童的话脸色更难看了，直起腰，紧抿着唇走到陆蓉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说道：“孽女，你自己做出来的破事儿，坏了我陆家教你的规矩！还不向孙小姐赔罪！”

这一巴掌打的极重，陆蓉头被打的偏了过去，脸颊瞬间就肿了起来，她却不敢叫屈，连眼泪都不敢流的低头向孙尚香小声说道：“是我的错，请孙小姐饶恕我这一回吧，我下次不敢了。”

“你还有下次？”中年男子见姬黛与孙尚香没什么表示，厉喝道。

“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了，我一定看清自己身份，再也不敢冒犯孙小姐了。”陆蓉被他这一身吓得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今日本来就没有带妆出来，面色惨白，眼下两团乌青，只有嘴唇被她咬破有了几分色彩，看上去十分可怜。

孙尚香有些不忍，但姬黛没发话，她也不好说什么，只仰头去看姬黛侧脸，扯了扯她的衣服，让她赶紧做出反应，别让陆蓉继续这样屈膝半跪着受罪了。

姬黛有些无奈孙尚香的心软，明明她是当街挨了一巴掌受了天大的委屈的，结果现在反倒同情起了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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