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价还价（1/2）

进入书房后，姬黛还未开口，便听陆康先发制人道：“老夫该如何称呼你？”

姬黛没着急回答，在书房内找了一把椅子，安稳地坐下后才说：“那要看在你眼里我是什么身份了。”

陆康紧绷着的脸松缓了下来，有些苦涩地笑道：“黛公主都已经把中兴剑送进来了，又何必再设这种言语上的陷阱给老夫跳呢。”

他言辞恳切，配上他此刻微微弯下的脊背看上去诚意十足，姬黛却不敢放松警惕，视线扫过他花白的鬓间，青葱般的十指相交着说道：“我如今只是在孙策手下从事的孤女姬黛。”

“黛公主。”陆康没有更改对她的称呼：“你的身份可不适合留在孙家。孙家虽说出了一个江东之虎孙坚，勉强算是进入了大家族的行列。但如今孙坚已死，孙策明面上支撑着整个孙家，但到底年少了些，又在服父丧，无法趁着如今局势混乱出头，你选择孙家实在弊大于利。”

“那照陆大人的意思，我不选择孙家，选择你们陆家更好一些？”姬黛似笑非笑地问道。

“也未尝不可。”陆康捋着自己修整过的长胡子说道：“陆家虽说并没有什么军事实力，可在吴地一带还是很有些名气的。如果黛公主愿意公开身份，那么陆家必然全力支持你，想必即便不是吴地的士族也会纷纷赶来助力你。如果黛公主想要隐瞒身份，那也没关系，吴地四家族一衣带水，只需要我们四位族长知道你的身份，私底下安排人手，由我们的族人出面招揽兵将名士，再在适当的时机由你当任主公，我们四家族也不会有任何怨言。这样做虽说也有些阻碍，可和你在孙家只能做一个假身份的手下比可容易的多了。”

“多谢陆大人了，只是陆大人说的这般好听，其实不也是为了自己的谋算吗。”姬黛笑了笑，端起一旁小几上为自己沏好了的茶水：“我如果公开身份，自然成了一个活靶子，不依赖你们的帮助就没法自由。即便不公开身份，以一个孤女的身份，任何事都得依仗着你们来，如果成了事，自然以你陆家为首作为最大功臣，即便没成事，你们也可以用我的身份作为大义的理由，无论谁也不敢为难你们。”

她嘴角带了些嘲讽的弧度：“陆大人真是打的好算盘。”

“过奖过奖。”陆康丝毫不在意她对自己的嘲讽，继续说道：“生逢乱世，不事事都精明算计着的话，别说家族了，自身都保不住。只是这样做，黛公主怕是不肯吧。”

姬黛不置可否地垂了眼，等他说下去。

“董卓引兵入京，黛公主逃出皇宫，任谁都没想到你会一路南下来到我吴地，我现在也依然想不明白。黛公主不愿意做董卓手上的傀儡我能够理解，可没有选择出身汝南名门的袁绍，也没有选择汉室宗亲刘虞。即使是怕这两人身份过高只把你高高供着，也可以去往身负白马义从的公孙瓒处。但你都没有选，你隐瞒了姓氏投奔了孙家。”

他的话语顿住了，做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我实在想不明白孙家有哪一点让黛公主青睐了。现在局势混乱，讨伐董卓的行动刚刚失败，董卓元气大伤，但各势力也都是式微的时候，不去分一波羹，加入了如今只能低调的孙家，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姬黛放下了茶盏说道：“你既然想的这么透彻，那也该想到我的来意到底是什么了吧。”

“黛公主既然一心只有孙家，是希望我们士族大家不要再和孙家起冲突，让孙家在吴地有更多发展空间吧。”

“不止。”姬黛迎上陆康试探的眼神：“我不但希望你们不要再阻碍孙家，还希望你们成为孙策的助力。”

她的话并没有出乎陆康所料，他手指有节奏地在桌案上敲打着，眼睛凝视着中兴剑的剑匣：“黛公主应该知道，你的提议是完全不可能被我接受的。”

姬黛还没有回答，他便继续说道：“我们陆家只有可能成为你的助力，而不是孙策的。黛公主如果是公开了身份在孙家作为主公，那么我们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即便是要以孙家为尊也不会感到委屈，共同在黛公主手下从事自然不会有冲突。可你如今以一个孤女的身份待在孙家，陆家怕是就不能如你所愿了。孙家说的难听只是靠战乱起家的，毫无底蕴可言。陆家毫无理由地向孙策投诚，在士族那边的名声先不谈，与我们相邻的袁术就可以以此为借口攻打我们了。孙策如今没有一兵一卒，如何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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