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爱（1/2）

与荀彧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双方都无法说服对方。最后只勉强在送姬黛进长安城这一方面达成了一致——荀彧想着由自己亲自送姬黛入长安城，让姬黛见一见长安城的惨状，看一看少帝现在危险的处境，说不定姬黛就会变了主意。

姬黛不太在意荀彧考虑的是什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她躬身向荀彧先道了谢，谢他愿意为自己出力，也是替自己这个汉室公主的身份谢一谢他对汉室的真心维护。

出了荀彧的书房，路过太守府的一处小花苑的时候，正看到曹操正大敞着衣襟坐在一个小石桌前喝着酒。他是直接拎了酒坛喝的，还叫了一个伶人唱歌，两个舞女在面前跳舞。清澈蓝天下，花团锦簇中，穿着大袖轻纱的曼妙舞女脚尖轻点踩着节拍，舞着与乱世毫无关系的《诗经》中两厢情愿的舞蹈，让姬黛也忍不住驻足欣赏。

“和文若谈完话了？”曹操看见她朝她挥挥手叫她过来，姬黛便也不推辞地坐在了他身侧石凳上：“曹公兴致好，品味也不差。”

曹操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觉得我是在寻乐子，不务正业吗？”

“寻乐子不假，可不务正业... ...”姬黛勾勾唇笑笑：“曹公的正业总不是在这花苑中完成的吧。既然是能让我瞧见的，可见曹公是来放松的，还想着什么正业，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曹操拍着手哈哈一笑，递了她一坛子酒：“喝酒吗？”

姬黛接了，这样的场景不喝些酒就没有气氛了。只是她不如曹操那样豪迈，拍了泥封，又拿了侍女替曹操备下却没被使用的酒杯，倒在酒杯里慢慢品着了。

“你这样的性情讨我喜欢。我家子修如今还尚未婚配，你不如考虑着留下来做我的儿媳妇？”子修是曹昂的字，曹操仔细上下打量了一遍姬黛，颇为满意地撑着脑袋提议道。

“曹公不是醉了，便是在试探我了。”姬黛微笑地说：“我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又是伯符的亲信，曹公怎么敢让嫡长子娶我？”

“诶。”曹操摆摆手：“英雄哪有问出身的啊，凭你敢从丹阳独自来到东郡的胆气，这世间就少有女子能与你相较量的了。我那儿子又不像侄儿般花心，他刚直孝顺聪慧都占了，可惜就是不开窍，这个年纪了也不娶妻，甚至连女子都少有接触，嫁了他绝对安心。你这样的胆气容貌，配子修也不差。”

姬黛笑容越发灿烂，话语直指曹操的妻子丁夫人：“曹公这么擅自决定了嫡子媳妇儿，问过夫人的意见了吗？”

曹操嘿嘿了一声，又抓了酒坛大饮了一口，却是绕开这个话题不提了，视线重又落在正曼舞着的舞女身上了。他确实是在试探姬黛不错，孙策派来的手下是个这样小年纪的小姑娘，又名声不显的，他也不放心。如果连自己抛出的利益都丢不开，进入长安城后，少帝身边那些臣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抛出的各种诱惑也会让她动心。且她一旦落入了董卓的手里，孙策那边会被她卖了，自己这边就更不用说了。平白招来了董卓的仇恨，还落下了替人夺情的罪名，那就真的不值了。

“我对伯符真心一片，曹公多虑了。”姬黛只淡淡许诺了一句，便也把这个话题略过了：“曹昂才劝诫了曹公不要在府中胡闹，曹公转头就更嚣张地看舞女跳舞了，也不怕夫人吃醋？”

“蹴鞠不让是因着不想让外来人看见太守府里混乱一片，至于看舞女跳舞嘛。”曹操递给姬黛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这人就喜欢欣赏，有的就要摆出来，没有的就去拿过来。夫人也知道我的性子，只横我两眼出出气也就算了。我见夫人吃醋，也觉得是她另一种风情呢。”

“曹公不是最怕夫人念叨了吗，这样不是该避着些吗？怎么我瞧着对夫人的情意却也不浅呢。”

“夫人念叨也是为我好。也只她敢念叨我了，旁的姬妾们只配哄着我开心了。”曹操也不避讳着她年纪小，带些自夸似的说道：“夫人是对我爱之深，责之切啊。我与她少年夫妻至今什么大风大浪都走过了，她既贤惠淑德又有冷静自持，姬妾们少了一波可以寻下一波来，夫人可就只有这一个了。”

姬黛瞧他炫耀丁夫人还摇头晃脑的样子，知道他怕是酒劲有些上来了，这迷醉着炫耀妻子的样子让人看了既心生羡慕又觉得颇为好笑。眼瞧着曹操几乎就要站起身对着太阳高歌一曲，手舞足蹈地再跳支舞了，姬黛才站起身向一直侍候在旁边的侍女说：“曹公怕是醉了，我就先离开了。住的客栈仍是我先前所住那一间，你们大公子知道地点。”

侍女点头，不敢去打断曹操的兴致，只听他高歌完，见他又坐回了石凳上，才搀着他往一旁的休息室去，预备着让厨房去煮一碗醒酒汤来。躺在休息室中的曹操睁开眼，眼中却没有一丝混沌，只带着些思考地坐起身来，吩咐着侍女叫了夏侯惇来：“元让，这次来的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小姑娘？”夏侯惇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是听说孙策从广陵糊弄走了张纮之外，还领了一个小姑娘走，但不是只把她当作给幼妹的玩伴吗？”

“我看着这个小姑娘可不简单，说话处事都颇有条理。只是她谨慎，没能看出别的什么。她也没透露出孙策那边的状况，只向我表示了对孙策的衷心。”曹操带些不解的说：“原以为此次来的必定是孙策最信重的吕范，或是年少相识颇有才名的周瑜。即便是他用了才向他投诚的张纮或是那水贼甘宁我也不会太吃惊，可这么一个小姑娘派来有什么用，路上的凶险且不提了，再聪慧能比得上少帝身边那群心怀不轨的臣子？”

“我都怀疑孙策是否真心想要请少帝夺情了，还是他只是拿这一点来试探是否可以和我们合作。”曹操将自己的推论讲完，夏侯惇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他已经见过荀君了？”

“见过了。我原本是等文若来向我说谈话内容的，却等来了这个小姑娘来和我喝酒，文若倒是到现在还没来找我谈话，有些奇怪。”曹操的手在自己盘起的膝盖上拍了拍：“这让我可真有些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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