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2）

路嘉禾默默地走过去，把客厅阳台的推拉门给关上。

关上了推拉门后，慕容鸠果然安静下来了，稳稳地睡在绳子上再也没有掉下来。路嘉禾暗暗叹一口气，唉，千算万算，没算到还得教他们玻璃推拉门的用法，他们怕不是以为她家跟破庙一样，没有门的？

路嘉禾想着，又长叹一声，小心翼翼地绕过地板上的夜离殇，往厨房走去。

等烧了水、泡了杯牛奶，再拿上丢在茶几上的账簿，路嘉禾就又轻手轻脚地回房了，全程也没有再多看那几个沙雕一眼。倒是慕容鸠，一直在黑暗里默默地注视她。

他从路嘉禾出房门时起就醒了，原本他还只是装睡，想看看她半夜出门究竟想要做什么的，结果却看到她特意来关阳台的门。

这个世界的夜色比江湖中的夜色要来得亮堂许多，那些亮堂的微光照出路嘉禾的身形，柔软，纤瘦，好像还有一丝孤独。而慕容鸠就是在这一念之间，忽然在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同病相怜之情来。

这个白天，在路嘉禾出门后、在花十七出现以前，慕容鸠一直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他细细地打量了路嘉禾的客厅，却发现这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一个人，孤独地住在一座房子里，孤独地生活。

慕容鸠也是。

他虽然有一座大得不成样子的接木宫，有数不清的下人们，但那些下人们见了他总是连头也不敢抬，更别提与他说话了。所以接木宫是冷的，住在冷冰冰的宫殿里的慕容鸠，难免也会觉得孤独冷漠。可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从有记忆开始，他唯一的身份就是整个江湖里最厉害的人。

回想过去，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来找他挑战，然而有挑战便有伤亡，有伤亡便有仇恨，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慕容鸠又成了整个武林的头号公敌。

一个人住着偌大一座接木宫，诚然是很孤单的，再加上武功盖世难逢敌手，慕容鸠就感到更孤独了。

可是在他的江湖里，没有人会听他说这些，也没有人能理解。

或许，老天爷正是因此才将他带到了这个世界里来？或许这个世界的人，能够懂他？

慕容鸠躺在绳上，默默地看着路嘉禾端了杯子，又步履轻轻地回房了。

房门被轻轻关上，房里透出的光亮也随那门的关合变得细弱，直至消失。慕容鸠这才无声地叹一口气，收回目光，继续闭上眼睛睡过去。

……

路嘉禾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一为沙雕们的事情，二为临睡前看到的那条热搜，于是直到零点都过了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然而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她还是准时地被客厅里的动静给叫醒了。

路嘉禾没睡好，但花十七却是睡了有生以来最好的一觉。

过去他不是睡石板就是睡稻草的，睡过最好的地方也就是铺了棉絮的木板了，哪里睡过沙发这种又软又暖的床？还有软枕！还有蚕丝被！天了咯，这是什么富贵人家才有的待遇！他这不是拜了一个师父，根本就是拜了个神仙啊，这分明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吧！

于是昨晚才躺上去没一会儿他就睡过去了，饱饱地睡了一夜之后，一早起来他就来给他的神仙师父叩头请安了。

路嘉禾刚打开房门还未看清楚人，先就听见迎面一声声若洪钟的：“师父！”

“徒儿来给师父请安了！”

说完花十七就“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跟着“咣咣咣”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路嘉禾才起来还有些懵，见花十七跪在那里，只是下意识地让他起身，再一抬头，发现剩下的几个人也都已在客厅里坐好了。之前叫醒路嘉禾的动静，估摸着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路嘉禾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往客厅走：“天刚亮啊，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

“早？”夜离殇与白雪儿互相看了一眼，“路姑娘，不早了，过去我们在武当派时，五更天便起来练剑了，这会儿都卯时中了，若不是我们的剑被藏起来……”

“啊，是是是……”路嘉禾猛然想起了，赶紧拍拍自己的脑袋，打断他们的话。

自己也是没睡醒，傻了，跟这几个人说什么时间呢，在路嘉禾笔下的习武之人，不都是闻鸡起舞的？他们没有凌晨两三点起来舞剑，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路嘉禾拍着脑袋走到客厅，好容易清醒了些，见他们还在沙发上坐着，又问：“你们吃东西了吗？”

几个人摇摇头：“没有。”

唔……路嘉禾四下看了眼：“那茶几上还有巧克力派，你们先将就吃点，我去给你们煮泡面好了。”

“师父！要徒儿帮忙吗？”虽然听不懂“煮泡面”——这又要煮又要泡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好歹有个“面”字，又见路嘉禾要往厨房走，花十七立马站起身来。

路嘉禾赶紧摆摆手示意他坐回去：“不用，你替我招呼好大家就好。”

“招呼……啊，是！”花十七一愣，陡然间竟又生出了一种自豪感——师父让他来招呼大家，岂不是表明师父已经把他当自家人来看了！只有视他为家里人，才会让他去招呼客人啊……

花十七茅塞顿开，并暗暗发誓，师父给了他如此大的信任，他一定要给大家招呼好了！

于是路嘉禾就看着花十七突然一扯袖子，而后二话不说，拽住袖口就麻溜地擦起茶几来。他三下五除二地擦好了茶几，又去餐边柜上取了几个碗，一人一个摆在几个沙雕们跟前，然后就开始撕包装纸、发巧克力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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