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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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章
初香给荣哥儿挑选的见面礼是一套纯金打造的精致首饰。
有项圈、脚环、手镯和金锁,寓意是保小儿平安。
从金铺回来,初香让人在后园树上摘了筐石榴,冰雪两人帮着将鲜红漂亮的石榴籽装盘。
吃了些后,剩余的便用来酿制石榴酒。
秋日烂漫的阳光像璀璨的碎星,洋洋洒洒飘落在发上、肩上。初香穿了身姜黄的旧衣裙,在斑驳的树荫下忙着用小铁锹挖坑,再将装坛的石榴酒埋入泥土里。
等到过年,发酵入味的石榴酒差不多可以饮用了。
若是能再存放个两三年,味道更是醇厚。
一口气埋了五六坛,初香拍掉手上尘土碎屑,抬眸遥望西边。
太阳徐徐落山,漫天的金色演变成了更深一些的橘色。
揉了揉酸软的腰肢,初香回房洗漱更衣。
刚换上干净衣裳,前厅便来人禀:“李大人带着小荣哥儿来了,太师让姑娘快去瞧瞧呢!”
初香头发还没完全晾干,雪儿取了条与她罗裙颜色相同的翡翠丝带,替她将柔顺的长发松松垮垮束在后背。
稍微整理仪容,初香步伐轻快地走出珍宝园,笑容满面地去迎小荣哥儿。
李柏舟上几个月便回了京,只可惜初香不再是从前没嫁人的小姑娘,两人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还是柏舟哥哥客气,才回来那几日就命人送了些登州特产前去钟府。
初香本想回礼,可实在又不知回些什么,只得将这件事暂且搁置下来。
小跑着穿过藤萝垂绕的半月拱门,初香刚要去前厅,却见远处回廊拐角处,祖父怀里正抱着小小的人儿,与一身墨蓝锦袍的高大男子并肩而行。
便是柏舟哥哥与小荣哥儿了。
初香心中高兴,脚步匆促地迎上去。
“祖父。”初香唤了声秦政,微喘着将视线落在旁侧的李柏舟身上,三年不见,柏舟哥哥变化略大,许是经历了诸多事情,他眉宇间更显稳重,哪怕此时的他眸中含笑,看起来依然颇为严肃沧桑。
初香略心疼地望着他笑:“柏舟哥哥,欢迎回京。这就是小荣哥儿吧!长得可真伶俐!”
匆匆一瞥,初香笑着伸出双手,将秦政怀里的小粉团接了过来。
荣哥儿才两岁多,绵软软的身子,唇是嫩粉色的,看到初香,他黑曜石般的眼珠滴溜溜转,并不怕生的好奇模样。
“他还不太会说话。”李柏舟定定看了初香两眼,记忆里那个爱笑的少女与眼前的女子逐渐融为一体,初香还是那个初香,轻而易举便能令他心旌摇曳的初香。稳住波涛起伏的情绪,李柏舟慈爱地看向她怀中的小粉团,语气含了些歉愧,“我陪荣哥儿的时间不多,他如今还只会说些阿爹之类的简单词语。”
初香极少接触孩子,不过前阵子经常有听林菲儿提到她家的桐哥儿,也不太确定地宽慰李柏舟道:“都是这般的吧?荣哥儿这个年岁才开始咿呀学语呢!”
李柏舟浅浅弯唇:“嗯,许是我心切。”
他们说话时,漂亮的小荣哥儿不吵不闹。他肉呼呼的小手抓住初香胸前的蝴蝶结丝带,仿佛找到什么有趣的玩具,埋头玩得不亦乐乎。
初香光看着荣哥儿就觉得治愈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任何不开心的事情都能烟消云散。
果然养个小娃娃在身边挺好的。
“我来抱吧?”行了段路,怕累着初香,李柏舟上前一步,欲接过小荣哥儿。
初香侧身避开,她低眉对上荣哥儿也在看她的纯净目光,嘴角沁出温软的笑意,真心欢喜道:“我抱就好!瞧,荣哥儿似乎特别喜欢我呢!亮晶晶的眼睛时不时便要盯着我瞧。”
李柏舟好笑:“嗯,那是因为他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
初香:“……”
突然这么会说话的李柏舟,初香竟一时无法适应。
若说祖父秦政在她面前扮演的是“慈父”的角色,那李柏舟对于初香就更像“严师”。
初香以前总有些烦李柏舟,也有些畏惧。
直到慢慢长大,她才明白柏舟哥哥待她到底有多好。只可惜他们到底不是亲兄妹,来往总不好逾矩。
此时厨房早得了秦政的嘱咐,正在准备丰盛晚膳。
初香抱着小荣哥儿,领着祖父和李柏舟到她院中的桑树下落座。
这里空旷,景致也美,能将绚烂的晚霞尽揽眼底。
初香拿出今早出门买的拨浪鼓,逗弄着怀里的小荣哥儿。
他小手白嫩,手背有五个特别明显的小肉窝,急着想抢初香手里的拨浪鼓时,表情特别鲜活可爱。初香与荣哥儿玩得开心,一大一小都乐呵呵的。
秦政与李柏舟并不避讳地聊着公务琐事,以及朝中时局。
霞光旖旎,李柏舟目光偶尔落在染了薄薄绯色的初香脸上,总会有片刻的失神。
努力集中精神与恩师高谈阔论,李柏舟心中终究还是苦的。
当年初香对钟槐今一见钟情,一改往日羞涩,竟主动央太师去向圣上求旨赐婚。
李柏舟从始至终都知情。
他卑劣地用种种言语打击初香,还嫉妒地用恶意揣测钟槐今的人品秉性,哪怕如此,陷入爱情的少女依然满心憧憬,她誓要嫁给他,没人拦得住。
李柏舟就这么彻底沦为一个失败者。
甚至都没机会向初香表达隐藏在他心底深处的孺慕之情。
一夕之间,她嫁,他娶,至此相隔两地。
三哉悠悠逝去,再见终是物是人非……
初香把准备好的见面礼送给小荣哥儿后,便起身去厨房张罗膳食。
鲜美肥蟹是秋季必不可少的大菜,清蒸卤酿各装了一盘。
厨娘还做了些滋补的荤食,以及数道家常小菜与时蔬。
最后端上桌时都快搁不下。
小荣哥儿被跟来的奶娘抱走,初香没避嫌,刚落座,前门来人通传,说是钟学士登门拜访。
钟槐今?
初香戛然愣住。
秦政倒是很开心:“快快快,快去请槐今进来。”
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李柏舟目光落定在初香脸上,微微的疑惑,些些的忧虑。
钟槐今明明是她的夫君,初香为何会露出这般愕然惊诧的神情?
这三年,无论悲喜,他们都有了各自生活。远在登州,李柏舟不曾关注初香婚后的日子,回了京,他有意无意打探过几句,众口纷纭,没个准话,有人说钟学士待初香凉薄,又有人说钟学士对初香宠爱有加。
究竟如何,李柏舟也分辨不清。
听到钟槐今的到来,秦政连忙热情地命人去添一副碗筷。
初香怔了片刻,才开始不知所措。
他怎么会来?如此突然,她倒有些慌乱。
钟槐今很快被仆从引来前厅,他淡淡看了眼初香,拱手向秦政请安,又与李柏舟相互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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