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2）
江延晟轻手轻脚开了公寓门。
手上这把钥匙是谢云峰交给他的——“你录节目晚了可以直接进来，不用等我开门。”当时谢云峰这样告诉他，眼里笑意绵绵。
他以为谢云峰已经睡了，便没开灯，摸着黑换了鞋，把外套挂在玄关衣架上。忽然他停下了动作，驻足凝神听了很久，才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果然那细微的喘息声不是他的错觉——沙发上有一个人，正发出细小、快速的喘息声。江延晟开了客厅的灯，看见谢云峰蜷在那里，怀里抱了个抱枕，下巴埋在抱枕里，只露出高挺的鼻梁、紧闭的眼和皱起的眉。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垂在额前。
江延晟伸手握住他的肩膀。
“云峰，云峰？”他轻声呼唤着，然而谢云峰并没有回答。放在一边的手机亮了，开了静音的手机无声地提示来电人：蒋磊。
这是谁？
江延晟不知道该不该接，他担心贸然接谢云峰的电话会给他惹麻烦。但那人锲而不舍，似乎没人接电话就不会罢休。
眼前谢云峰还是一脸冷汗，紧闭着眼，江延晟便把那手机晾在一边，伸手去摸谢云峰的脉搏。
脉搏有些快，偏细。
江延晟抓住那个抱枕，手上用力，将它从谢云峰怀里抽出来。谢云峰小小地抽了口气，手臂反射地往里环抱。
“云峰。”江延晟把抱枕放到一边，“云峰？”
谢云峰睁开了眼。
他额上还留着些细密的汗珠，眼角有些发红，睫毛也湿湿的，看得江延晟一阵心疼。他看见江延晟时露出一个笑容，跟平时似乎别无二致，但隐约能看出一丝隐匿的痛苦。
“我没事。”他故作轻松地说，“不用担心。”
江延晟丝毫不信。他担忧地看着对方，把目光移向他捂在腹部的手。
谢云峰似乎是挣扎着要起来，但腹部的剧痛让他的动作停滞了。江延晟下意识要去扶他的肩膀，谢云峰却在这时缓了过来。
“你怎么了？”
谢云峰长长地吸了口气：“胃疼。”他略微松开了手，“已经习惯了，不碍事。”
江延晟皱起眉头。
“几点开始的？”
谢云峰想了想：“忘了……没多久吧。”
江延晟看看他身上的睡衣和湿漉漉的头发，心里作出了判断——洗过澡，头发还没干。算下来时间应该不长，不超过两个小时。
……可是现在已经一点多了，谢云峰那么晚还没休息吗？
他是不是在等我？
门响了。江延晟戒备地回头——谁会在这个时间用钥匙开谢云峰的门？
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人，手上拎了个袋子。他惊讶地看着江延晟和谢云峰，有些手足无措：“峰哥……我……我给你送药来了。”
江延晟看谢云峰——这是谁？
“我助理，蒋磊。”谢云峰道。他声音很低，稍稍带了点嘶哑。“找了半天没找到药，就让他给我带了些来……拿进来吧。”他指指面前的茶几，“放在这里就好。”
“哦……”蒋磊点点头，看了两眼江延晟才进了屋。他把胃药放在茶几上，又熟门熟路地进厨房去给谢云峰倒水。
江延晟拿起那些药看了眼。“奥美拉唑、氢氧化镁……”这些药都没什么问题。“阿司匹林……”他手指一顿，把这种药从里面挑出来放到一边，“这个别吃了。”
“……啊？”谢云峰眨眨眼，“那个不是止痛的吗？”
“……”江延晟不确定是不是该给他解释，正好蒋磊端着水杯过来，他便转移了话头：“先把药吃了，然后赶紧去睡觉……话说你怎么睡这么晚？”
谢云峰心虚地一缩脑袋——其实这才是他的正常作息，早睡早起的生活从来不属于谢云峰。但他还没回答，江延晟先给了他一个台阶：“以后别等我了，录节目不一定几点回来……下次别这样了，不然我在台上还要分心。”
蒋磊闻言看了谢云峰一眼，那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谢云峰有些发愣。听这句话，江延晟好像……很在乎他。
江延晟被谢云峰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并未躲闪。他伸手碰碰谢云峰的胳膊：“还好吗？我扶你回去？”
蒋磊走过来就要扶谢云峰，却看见自家艺人摇了摇头。
谢云峰抿着嘴，试探地往江延晟身上靠了靠。江延晟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把目光投向蒋磊。
“我来照顾他吧。”江延晟道，“明天他还有行程吗？”
“没有了。”蒋磊道，“可是江哥……您明天要是还有行程的话，要不就……”
先去休息，让我来照顾他吧。
蒋磊的后半句没能说出来，因为谢云峰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行吧，天大地大，病号最大。谢云峰难得这么脆弱一次，还是给他点机会吧。
“没关系。”江延晟温和地冲蒋磊笑笑，“你回去吧，辛苦了。”
“那……”蒋磊又瞅一眼谢云峰，“那就辛苦江哥了。”
门在蒋磊身后“砰”一声关上，谢云峰松了口气，完全靠在江延晟肩上。
“借我靠一会。”他叹了口气，“好疼啊。”
江延晟伸手抱住他，抚了抚他的背。
过了很久，谢云峰才从江延晟怀里离开一点。
“去睡觉？”江延晟问他。
“……嗯。”谢云峰抬眼看江延晟。对方身上还留着些若有若无的香味，大概是从演播厅带来的。有一丝气味很熟悉，谢云峰知道那是颜露常用的味道。
他压下心里莫名涌起的酸楚，就着江延晟的手站起来，慢慢走回自己的卧室。
躺在柔软的床上，他只觉得心里不安，脑子里乱乱的，但很快他就沉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江延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把谢云峰安顿好，才有闲心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自己连着充电宝的手机，刚刚解锁屏幕就看见悬浮窗提示收到颜寒的一条消息。
颜寒：1。
江延晟长叹一声，看着谢云峰卧室的方向陷入沉思。
《心动华音》第十期录制当天，江延晟被颜寒约到演播厅附近的一家餐厅。
“我爸可能是闲的，”颜寒卷起一大团意面，“他因为我偷偷跑到节目中露脸把我骂了一顿，但听说罗俊辰也上了节目，又把我夸一顿。”他耸耸肩，“他活得也太分裂了点。”
“嗯。”江延晟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对方说了些什么。他安静地往嘴里送了颗圣女果，盯着盘子里的沙拉发呆。
“你想什么呢？”颜寒幸灾乐祸地瞅瞅他，压着坏笑放低声音，“怎么样，你是0还是1啊？”
江延晟瞥他一眼。
“我跟他加起来不大于1，你说呢？”
颜寒：“……不用那么委婉，我就是嘲笑你一下。”
“有什么好嘲笑的。”江延晟道，“我又不介意。”
“你真的不介意？”颜寒挑眉，“我才不信。你这种强势的人，”他冲江延晟扬扬下巴，“居然也能放得下身架……”
“有什么问题？”江延晟抬眼，面上并无一丝勉强和窘迫，“跟强势不强势没关系，性癖而已。既然我无所谓，那尊重他也是很自然的选择。”
颜寒：“……”听起来确实是无法反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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