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人在承受痛苦时并不能觉察痛苦的程度,反而是之后绵延的折磨使其撕心裂肺。——《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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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六月初,刚刚过完一百三十周年校庆日不久,清南大学清音剧社按照惯例,举办了一场毕业演出。千人剧场座无虚席,男女主角带领全体成员三次谢幕,全体观众起立,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致辞、合影等一系列活动后,扮演男主角的江延晟回到后台,一头钻进化妆间。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现场效果比彩排还好!”剧社的新社员向他鼓掌,“学长,学校广播电台说想趁着还没卸妆,找你做个专访,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江延晟沿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几个学生,胸前都挂着广播电台的工作牌,“行,就在化妆间里做吧,简短一点。”
十五分钟后,江延晟和广播电台的记者面对面坐在化妆间的两张椅子里,旁边是几个摄像头、灯光和反光板,还有专业的录音设备。
江延晟在摄像头面前稍稍有些不自在。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礼貌地示意记者开口。
“是什么时候开始参与音乐剧演出呢?”记者问。
“刚进校门就上台救了一次场,到现在快八年了。”江延晟答道,“但最早产生兴趣要追溯到很小的时候,受了一些家庭的影响。”
“是家里有人从事音乐方面的工作吗?”
“只是家里长辈比较喜欢音乐剧。”江延晟委婉地纠正,“所以从小耳濡目染。”
他的那位长辈……并不算是从事音乐方面的工作。
他因这个回答想起一些往事,微微有些走神,但记者的下一个问题拉回了他的思绪。
“我们知道学长十三岁就考入了德同医院的八年制医学班,并且一直同时参加清音合唱团和清音剧社的排练,想必平时非常忙。请问学长是如何安排时间的呢?”
江延晟下意识清了清喉咙,“好好听课。”
是说听一遍就记住,最好记个一年两年。
而且他平时一点也不忙。
记者似乎在等他的下文,但等了几秒都没有结果,只好带着茫然的笑容跳到下一个问题:“现在学长快要毕业了,有没有往音乐领域发展的打算呢?”
江延晟沉吟几秒,摇头:“暂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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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毕业典礼举行后的第二天,家不在华京的学生忙着打包行李,华京本地的学生早就把行李送回了家,此刻正到处找人合影留念。
清南大学隔壁的华京大学,也是这样一副盛况。
夏瑜对这样的活动并不感兴趣。在同届博士毕业生中,他实在太过年轻——二十一岁的年纪,并不能像大部分年近三十的博士一样感伤离别。他跟同门师弟师妹合完影,就躲进了隔壁清南大学医学院科研大楼顶层的咖啡厅,等待他的好友江延晟。
“怎么还没来?”已经续了两次咖啡,他觉得不太对劲,“延晟一般不会迟到的。”就算是迟到,也会早一点告知。
“再等等?”他对面的研究员建议道,“这两天你们都挺忙,延晟可能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有道理。”夏瑜微笑着点点头,但微蹙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他和江延晟认识这么多年里,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清南大学医学院的科研人员几乎都认识夏瑜——和江延晟一样年轻,甚至比他更早一年考进大学,是隔壁华京大学的学生,著名犯罪心理学家易明明教授的得意弟子。他们都知道夏瑜是江延晟的好友,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俩的友谊已经持续了十六年之久。
夏瑜给江延晟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通了。对面接起来,没说话,夏瑜只听得到安静的呼吸声。凭直觉,他知道这是他的朋友本人。
“……延晟?”夏瑜试探地问,“你什么时候到?”
对面的呼吸声稍稍急促起来。良久,江延晟才开口:“夏瑜。”他停顿几秒,深吸一口气:“我有事要告诉你。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半小时后,夏瑜坐在江延晟寝室的椅子上。
江延晟的两个室友都不在,可能是正在德同医院。他们的行李都已经打包好,送到了学校的临时库房。过不了多久,两人的行李都会被直接送到德同医院的职工宿舍。
江延晟就坐在他其中一个室友的桌前。他低着头,好像在思考怎么开口。
夏瑜耐心地等着。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终于江延晟开口了,“十一年前,那些……被我‘忘记’的东西。”
夏瑜坐直了身子。
“然后现在我面临一个问题。”江延晟紧紧蹙起眉头,“我觉得我得……改变职业生涯了。”
夏瑜倏然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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