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宋青书醒来后的第二日，顾人玉在院中迎着朝阳练完一套拳法之后想着要不要去看看他，才有些暗自惊讶地发现，昨天与他交谈时，自己竟未曾觉得半分不自然。
在慕容九失踪之前，顾人玉第一次与小鱼儿接触时，还会紧张局促至脸红。那时连话也说不顺畅，以致被小鱼儿笑说他过于老实，像个女子。
其实不光是与小鱼儿接触，他与生人交流时，总会过于拘谨，包括与铁心兰多说句话都会紧张得脸颊红起来。也由于这毛病，慕容九和张菁总爱拿来当作笑谈，或许是因为与慕容九有婚约的缘故，慕容九比张菁待他更为不友善。
想到这里，顾人玉不由得有些暗暗叹息。他总担心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兼之少与外界接触，便难免过分在意他人目光，却不自觉因此失态。导致他与生人在言谈之间更为容易脸红与口齿不利。
也许是因着过于腼腆，父兄们才会决意让他多多出来行走江湖吧。想来以顾人玉这样的性子，也不适合考取功名，在朝为官。
所幸他在家传的武学上，尚算有几分悟性。不至于在行走江湖之际，因武艺低微而辱了家风。
在顾人玉感慨了一番他与宋青书虽不至于一见如故，却也未曾觉得拘谨之后，便稍事整理衣冠，再次前去看望，并打算交代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毕竟这里是慕容山庄，他自己本就客居，此番又为慕容山庄招来不必要的变故，若再冒犯了此地的忌讳，就太不应该了。
“请进。”宋青书坐在窗边的榻上，听到敲门声之后也懒得回头。
“宋兄，你现下感觉如何了？”顾人玉推门进来，见到的便是宋青书半依在榻上，背对着自己望着窗外。看这身影，竟无端端觉出几分压抑与萧索。一时间，竟又是顾不上种种繁文缛节，只有些担心此人。
宋青书听到顾人玉的声音，顿了顿，到底是不好这么无视救自己回来的恩人。于是便起身下了榻，规规矩矩地作揖，“谢谢顾公子救在下一命。”
“哪里哪里，这，这是在下应该做的……”顾人玉见宋青书规矩地向自己行礼，又不自觉地拘谨起来，同样作揖回应。
“顾公子救得在下一命，日后宋某自然必竭全力以报。”宋青书倒是不在意顾人玉的局促紧张，只对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有些迟疑，但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只是在下实在想不起前尘过往，所以……”
所以什么呢？难道还要这明明不认识他的救命恩人为不相干的事奔走？宋青书提不出这样厚颜的要求，但他现在的状态又委实过于尴尬了。
“所以……”宋青书突然想起，虽不好求面前之人相助，但也不如全然没有办法解决自己目前的窘境，“宋某想向顾公子打听一下，以往可曾听闻过宋青书，玉面孟尝以及武当？”
“这个……”顾人玉本就打算待宋青书养好身子后，陪他四下走走，寻些线索，却没想到他提出的求助竟只是这样的简单，“在下并未曾听说过，不过昨日已寄出家书，若家中有人知晓，必定据实以告。”
“如此，宋某便谢过公子了。”宋青书抬起头，展露出些许笑颜。
这时顾人玉才注意到宋青书剃去了胡茬，真如玉雕一般。
只见他眉目清秀，俊美中虽是自带轩昂的气度，比之先前所猜想的年纪要轻很多。便是比之顾人玉，宋青书似也大不了几岁。
可顾人玉却见宋青书眉宇间却有着挥之不去的郁色。而这消瘦的身子与苍白的面颊更加深了对他的这分印象，直让人猜想此人身上究竟背负着怎样的沉重。
一时间，顾人玉竟看得有些愣了。而宋青书则不做声响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打量，横竖是被此人救回来的，便是多看看也无妨了。
好一会儿，顾人玉才回过神。虽然宋青书什么都没说也没任何表示，但他自己却意识到这实在有失礼数，于是又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跟宋青书道歉。
“顾公子过于客气了。”宋青书见顾人玉这腼腆生涩的模样，不免有些暗暗好笑，却不好多说什么。何况他也担心自己说得多了，此人会更为窘迫不安。
“对了，”宋青书突然想起个事来，“昨日听闻顾公子所言，这里是慕容山庄？在下实在没了记忆，可否烦扰顾公子详细些告知在下此地之事？”至少知道这里所在何地，离去之后也方便决定将要前往的方向。
“呃，好，好的，自然不会烦扰。”顾人玉终于想起来，他原本便是要来告知宋青书此地之事以及禁忌的，“这里是慕容山庄……嗯，其实这里是慕容山庄里的一处小院，也是我住的院子。”
宋青书见顾人玉仍是局促不安的模样，不由得道，“若顾公子没有急事要忙的话，我们不妨坐下慢慢说？”
说着，宋青书朝着窗前他先前坐着的床榻抬起手臂微微躬腰，面向顾人玉做了个迎身恭请的动作。
“自，自然是没什么要紧事的。”顾人玉同样躬身回礼，然后颇为拘谨地坐到榻上。
宋青书也不急着同样坐上去，他先是转身去斟了茶，再双手奉给顾人玉，然后才坐上去。
顾人玉见宋青书的斟茶奉茶的动作高雅自然如行云流水，加之此人言行间表现出良好的教养，不由得猜想他是否也是同样出身名门？心中想着事，竟不觉间慢慢不再拘谨。
“那么，还望顾公子能继续告知在下此地之事。”
“这，这是自然，”虽然还有些不太自然，但心中的局促却是慢慢平息了下来，毕竟为宋青书准备的清茶也有安魂凝神之效，现在斟给略显慌乱的顾人玉饮用，倒也适宜，“你大概也不记得慕容九姐妹的名字吧。”
宋青书颔首不语。
“江湖人又称慕容九姐妹为人间九秀，她们不仅是自身的武学为天下一绝，且各个秀外慧中，除了尚未出阁的慕容九妹，她们的夫家不是名门世家便是声名显赫的少年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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