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第二天,约瑟夫和伊索正式从巴黎起程,奔赴伦敦。
路上行程分为三段:陆路、水路、陆路,加起来到达伦敦基本也需要一天时间。两人一大早就不得不打扮停当坐上马车,伊索被马车的一路颠簸搞得困起来,一会清醒一会又迷迷糊糊睡过去。约瑟夫倒是毫无睡意,伊索每次醒来时都看见他端坐在自己旁边,望向窗外,状态堪比坐镇国王办公室时的样子。一来二去,伊索终于忍不住发问:“你不困吗?”
“为什么要困?”约瑟夫看起来很惊讶,“还没到睡觉时间啊。倒是你怎么这么能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伊索:这就是老年人的生活状态吗。
直到坐上轮船,伊索才清醒了一些。这条船是标准的王室配置,虽然不算太大,但装潢很是华贵,开起来也平稳。两人在船舱内的房间里,站在窗口看船身在平静的水面上破开白色的浪花。伊索忍不住感慨:“三个月前,我也在这条水路上。只不过是相反的方向。”
“当时的心情怎么样?”
“嗯……很紧张。想到很快要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结婚,觉得还挺难接受的。”
“我明白。”约瑟夫轻轻搂过伊索的肩,“你的家人怎么想的,他们不爱你吗?竟然把你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国王联姻,当时你们想必都不知道我是这个样子吧。”
“我……”伊索顿了顿,“我的亲生父母都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收养我的是我现在的养父。”
“……难怪。”约瑟夫转过头,望向伊索的天蓝色眸子里闪着温柔的光,“给我讲讲你的养父?我好像很少听你讲起你自己。”
伊索垂在身侧的手默默紧握成拳,又松开。他低声说:“我的养父,算不上什么好人。我差一点就被他带坏了,幸亏有人救了我。”
“怎么说?”
“他执掌刑罚,但是却滥用私刑。他还骗我说他做的才是正确的,要我向他学,继承他的事业。”
说到这里,伊索沉默了。他其实并没有讲太多,但他却已经不想说。因为那些尘封的记忆蓦地向他涌来,压上他心头,让他的心变得沉重灰蒙,像是一块沉甸甸的铅块一样向下坠去。
他还记得养父第一次带他到那间监狱的时候,那里充斥着沉默与死气,唯一鲜活的是刑讯室内不时传出来的惨叫声。可养父却很陶醉,男人笑着站在那间监狱中央,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这里就是他的王国。那时的伊索只有十一二岁,他睁大眼睛扫过铁槛内囚徒一张张悲哀而惊惧的脸,他觉得自己并不能理解:如果事情真的如养父所说,犯罪的人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惩罚,那么,他们的神色不该是坦然而安详的吗?为什么要悲伤呢?
幸而最终,他被从错误的认知中解救了出来。被书籍,被不惧他护体之刺努力触碰他心灵的友善的人,被这个世界。
“嗯,我明白了。”约瑟夫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伊索的沉思,“不用再解释了,我都明白。需要抱抱吗,我亲爱的伊索?”
伊索一怔,抬起头来。他看见约瑟夫的那双蓝色眼瞳正望着他,上午的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照得约瑟夫精致的五官愈发柔和,柔顺的白发镀上淡淡的明亮光芒,这一切都使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像从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天使。伊索愣了片刻,然后垂下眼睛:“其实,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很幸运了。”
能走出那间樊笼,又遇到你,这是怎样的运气。所以无论前路会面临什么,我都不会再后退,因为,我毕竟拥有过这么多快乐幸福的日子。
“嗯,我都知道。”约瑟夫将他拥入怀中,“伊索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的快乐、你的痛苦、你的彷徨,我都知道。所以答应我,不要委屈自己,对这个世界贪心一点,好吗?”
美丽的天使在这一瞬间,忽然变成了全知全能的天使。伊索惊讶抬头,嘴唇动了动,约瑟夫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男人伸出手,指肚轻轻磨蹭过伊索半张的红润嘴唇,然后,低下头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海风从敞着的窗子吹进来,扬起窗边垂落的薄薄纱帘。伊索一开始还有点猝不及防,但慢慢地,他开始放松下来,主动伸手勾住约瑟夫脖子、踮起脚尖去回吻,甚至逐渐因这个吻而身体发热、呼吸急促。纱帘将站在窗前的两人身形半掩住,让岸上或灯塔上的人无法从望远镜里窥见两人的秘密。这一吻结束之时,伊索已经几乎贴到约瑟夫身上去,而他蓝色小礼服系得整整齐齐的扣子,也不知不觉间被约瑟夫解开了两个。
“你提前发情了。”两人的嘴唇分开时,约瑟夫用肯定的语气说,声音带着暧昧的喘息拂过伊索脸侧。
伊索偏开视线,红着脸点了点头。他当然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他自己。
约瑟夫掏出怀表看了一眼,随即他走向窗子,将纱帘拉上。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两三分,约瑟夫一边向回走,一边伸手扯开自己的领结:“距离靠岸还有两个来小时,我们可以先做。”
他们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张双人床,床面宽阔而柔软,正适合两个人在上面休息或做一些私密的事。伊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在约瑟夫停在他面前时向对方伸出了手,去解男人礼服衣襟上的扣子。
——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对于房事已经不会像新婚时那样矜持扭捏,而是坦诚自然,甚至还慢慢生发出了一些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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