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后来他们开始进行姑且可称为“约会”的流程。常常一同出去坐一坐,有时候是吃吃饭,有时候喝点小酒。更多情况下,只是单纯见个面,并不定下要做什么。因为杜景舟往往会中途离场,他为此很是抱歉,关江便慷慨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这样的情况发生三四次,杜景舟心里生了个逗一逗他的问题:“这种情况,你能适应吗?”可问题成了型,也只是放在肚子里而已,真见了关江,就说不出来。他嘴上功夫的上限,估计也就在上次那个水平了。
不过,关江看起来挺适应的。有得几次,就主动把约会地点都改到了医院附近。每次见面,他总会拎上一袋水果,说是顺便。果子买得也真是很随便,基本都在医院附近的果摊挑。
在短暂而零碎的约会中,他们什么都聊。
这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是一件意外之喜——他们竟然很聊得来。
不记得从哪一次开始,就找到了舒适的节奏。随时随地可以捡起一个话题聊,又可以心安理得停止说话。沉默的时候,空气的流动和气味,竟然没有丝毫改变,谁也没有产生“再找个话题聊完前面这段路吧”的不安。
最初交往的旖旎诉求,被这份“聊得来”一推再推,约会进行了一个多月,谁也没有表现出对那个主题的渴望。
当然不是不想,只是珍惜。好像慢慢多酝酿一下,会显得更虔诚,更纯粹。
榕安城的雨季,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盛夏来临,天气变得很热。根竹园牙医诊所门口种植的是芒果树,树上吊着的果子青皮转黄。诊所的姑娘们没什么事,每天盯着哪一颗全晃了,就打下来。
杜景舟做了大手术,调休一天。近午的时候,他到诊所找关江,正好看到女孩子们打果子。怕果子摔烂,她们还铺了东西在地上接着。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关江开门喊他:“哎,进来!”
姑娘们都朝关江望去。望过老板,又望望杜景舟,眼神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好奇。都是这个时代的年轻女孩子,看他们多进出一两次,就立即能联想出三十集电视剧和若干三级画面。
但好奇也顶多私下八卦,没人当关江的面提,连玩笑也不敢。关江言行举止虽然随和,平时也开得了玩笑,却总给人一种冷心冷肺的感觉,让人不敢唐突冒犯。
“我进去了,你们慢慢玩。”杜景舟对她们递了个微笑,指指树上,“不过,这些芒果最好不要吃,种在路边,不健康的。”
说完,进门去了。关江给他递了一杯水,目光是瞟向门外的,道:“你说晚了,她们都吃了好多了,我也吃了。”
“你没给我带吧?”杜景舟想起他每次顺便带来的水果。
关江笑:“正想明天给你带呢!”
开玩笑的。杜景舟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两个人对视一会儿,关江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杜景舟也笑。
门外的女孩子看他们这一幕,凑在一起嘀咕两句,也笑了。然后由小莫推开门,探个头进来:“老板,我们吃午饭去了,晚了难等。”
关江随意地挥挥手背:“去吧。”
她们把芒果放在篓在一起,放在门边,走了。关江叹了口气,看着杜景舟,说,“她们饭桌上一定能把我们扒得底裤都不剩。”
话音刚落,碰到杜景舟微妙的眼光。
微妙是种有意思的境界,它包含着诸如心照不宣、默认一类的心态,往往是一刹那,便将酝酿已久催化转质,将悬而未决推进到下一关。关江大抵知道触发这份微妙的是哪一个关键词。
他们这样沉默了几秒钟,关江舔了舔唇缝,问:“有话说?”
杜景舟点头:“下周二,我生日,请了假。”
哦。关江做了个嘴型,如他所愿地继续问:“有什么安排?”
“想和你去宁城。”杜景舟的眼里又期待
宁城是榕安上面的行政市,是全省除了首府以外最繁华的地方。城市开发早,又靠海,有港口,一直汇集大量各地人口,算得上是个文化多有融合的城市。
邀请的内涵很明显了。
“嗯。”关江点点头,“好啊,反正我一般忙而已,舍命陪君子。”
杜景舟眼睛亮亮的:“我们上午就出发,可以?”
关江耸耸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周二去一趟宁城。”称得上是反复斟酌过后,杜景舟把自己生日的计划告诉了陈薇。一家之中就两个人,特殊的日子糊弄不开。
陈薇眼皮没抬,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问:“和他?”
杜景舟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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