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2)
渔民与商船间的纠纷不出意外地演变成战争,后来史书把它称为“第二次潮口之战”。
尽管如此,和泽城还是一如既往。
这是个雪后初霁的清晨,花岛买了两个包子捂进怀里,搓着手往屯所走去。司徒这个老家伙让他帮忙带早饭已经一周了,还嘴刁,非要吃善鑫斋的。
屯所门口,几个黄毛小孩正堆雪人、打雪仗,一只雪球猝不及防地砸在花岛脸上。
见砸中青灯卫,小孩们停下手中动作,像是在思考要不要逃走。
“砸得还挺准。瞧瞧我的呢——”花岛抄起一团雪快速回击:“哈!”
小孩的衣服上开了花。
于是,噼噼啪啪,雪球飞溅,花岛喜欢闹腾,很快与孩童们打成一片,上蹿下跳的,俨然成为了一块活靶。
就在第十一个雪球砸中他时,砰一声,屯所门开了。
韩径夜披一件黑色大氅,白雪红梅给他做了背景,大门为相框,刹那间的定格。
花岛怔住,发丝凌乱地挂着雪渣,鼻头红红的。他仓促绽开一个笑容,朗声唤道:“队长!”
“哇!快跑啊!”
孩子们却很害怕似的,赶紧捡起地上的弹弓、小铲,作鸟兽散。有一个小胖墩跑得慢了些,不幸被花岛揪住衣领。
“怎么了?我们队长那么吓人嘛?”他问得很大声,故意让韩径夜听到。
“我爹说青灯卫都很可怕,尤其是那个——右带刀的。”
“是吗?”
“他杀人不眨眼!”小胖墩扭了扭身子:“快放开我!”
“哦?那你怕不怕我呀?”
“我才不怕你呢,你太弱了。”他终于挣脱花岛,扭头扮了个鬼脸,随后一溜烟跑远了。
花岛哼笑一声:“真是的,欠教育。”
韩径夜没说什么。
走进雪地里,蹲下身:“队长,你在外面名声不算好呀。”
“我知道。”
“你真的杀过人?”
“废话。”
“杀人是什么感觉?”
“杀人的时候不需要感觉。”
不用看就知道他说这句话时应是面无表情的。花岛终于搓好一个小雪团,寻了两片叶子作耳朵,捧在手心。
一大早就讨论杀人的问题顺道还被小屁孩点名批评多少让韩径夜感到一丝郁闷,便悻悻然道:“回来吧,司徒先生等你很久了。”
“来了来了。”花岛跑上台阶,把雪团递给韩径夜:“这个送你。”
“这是什么?”
“雪兔啊。”
哪里像兔子......他倒是认真瞧了一会儿。
“以前我常玩的。可惜今天没找到作眼睛的材料,只好将就一下。”
韩径夜端着那只四不像的雪兔,没有第一时间扔掉就已经令花岛十分知足。于是越过门槛,大呼“司徒叔我来啦——!”接着便跑没了影。
他不知道,韩径夜把它放在居室窗台的积雪中,实际上保存了挺久。
当北方积雪慢慢消融的时候,潮口海面正火炮连天。
硝烟遮天蔽日,哪怕在白昼,也如同黑夜。
东海水师提督卢肃秋的长刀上血迹斑驳,扬手将一名北国士兵推入水中,但这军舰上数以百计的北国士兵又该如何应对?大贺朝水师已弹尽粮绝。
他跪下,面朝西方皇城所在,深深叩首。
“臣,无能。”
随着一声巨响,军舰在纷洒的水花中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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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二炮台相继失守,北国军队已在南岸登陆,现在能起到防守作用的,就只有原本作为副火力的第五炮台了......”耀王手持战报,已经颤抖。
皇城,太和殿。
层层金帘笼罩中的太后只平静一句:“能抵的住吗?”
耀王道:“抵不住。”
那里边,传来珠弦绷断的声音。
“大贺朝水师可是东洋第一,怎么会抵不住?去年不是把他们全部打退了吗?”皇帝拍案:“立即从你那里调兵过去支援。”
“沛儿,你坐下。”太后命令道。
“眼下我会调兵去言河镇,先拦他一把。京城以外还有安定侯把守,只好能拖多久是多久。”耀王对着地图沉思。
曾经的大贺王朝版图如展翅腾飞的大鹏,如今伪燕国建立,东北角折断,这只鸟再也飞不起来。
太后幽深的目光便落在那一角上:“伪燕与北国相接,半岛湾距潮口不远,若是它能替我们挡那么一下......”
“伪燕出兵那当然好,可谁不知道它与北国穿同一条裤子?我们手中没有谈判的筹码。”
沉默许久,太后一只手拨开金帘,竟站了起来。她如同一朵凋零的枯花在风中摇摇欲坠,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却闪烁着一丝光亮。她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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