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纳妾（1/2）

阴风阵阵，月黑风高。

老王头开74路公交车已经整整三十年。

他们晚班司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晚上要是过了十二点还没能收车回去，就一定得闭着眼睛开。

之前有个姓李的司机不守规矩，结果他那辆车第二天就被发现连人带车一起烧了个精光，只剩了个空壳子。

刚过三十二中的校门口就十二点了，老王头顾不上犹豫马上闭了眼。

老王头闭眼的同时，74路公交变了样子。

*

车下四个轮子消失不见，换作了一只凶神恶煞瞪着铜铃一般大小眼睛的黑猫。这只黑猫少说有两层楼那么高，把公交车顶到半空。

黑猫的尾巴垂下来折成一节一节的台阶，顺着台阶整齐飘上来一队形色各异的“人”。

台阶四周渐渐升起的雾气掩盖了整个城市，公交此刻被黑猫托起漂浮在了难言其状的云海之上，甚至那云海深处还有些许礁石矗立。礁石与礁石之间掩映的像是戏文里神秘莫测的仙家道府。

“我要是你，现在就下去。”

西装革履的男人扯着脖子上的围巾，拍了拍旁边座位上的公文包，像是让它乖一点，温度渐渐上来了，这围巾已经戴不住。

红大衣的姑娘是背对着男人的，此刻咯咯的笑了一声，脖子瞬间转了180°恶狠狠地盯着多话的男人，嘴角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裂到了耳朵根上，口里吐出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多管闲事！”

“鬼差快上来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说了！叫你不要！多管闲事！”红衣小姑娘的脸开始扭曲，身体也不断的开始抽搐，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脸上钻出来一样。说话之间一个白骨的骷髅撕开小姑娘的躯体，散发着黑色的气体并着猩红的脓血流了一地，冲着男人就扑了过来。

“我当是什么，原来不过是个画皮而已。”

男人十分不屑的摇了摇头，对着骷髅轻轻吹了一口气，一阵红色的烟雾霎时将那森白的骷髅包裹进其中。男人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只见他双腿一扭化作一条没有花纹的赤红蛇尾死死将骷髅缠在了当中，顶上车顶。

“腾……，腾！”骷髅一句话没蹦出来，就被加重了力道的蛇尾绞了个粉碎，连渣子都没剩下。

一切恢复如常的车厢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男人终于把缠在脖子上的围巾扯了下来。刚一抬头惊愕地看见那个本来应该闭着眼睛的老王头，此刻正直勾勾的看着他，满脸都是劫后余惊的呆滞。

与此同时，公交车的后门开了，外面的那些“人”马上就要进来。

“闭眼！”男人冲着老王头吐了一口气大吼了一声，弓着腰窜到了后门边上，正赶上打头的那个上来，男人长舒了一口气：“老范，今天是你啊，吓死我了！”

“怎么红翁仙君希望是谁？难不成是我那兄弟，他可不愿意看见你，要来也不打个招呼。”黑无常范无救白了男人——也就是他口中称的仙君邵红翁一眼，指挥着后面刚上路的新鬼们上车。

红翁仙君跟范无救虽然隶属不同的领域部门，出身也好那么一点，但说到底跟这些索命无常算是同级，自然两个人都不顾忌什么上下尊卑。

“得了吧，我也不想看见他。”

红翁本来就站着，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找个地方坐着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车厢已经被那些小鬼占完，一个座位都没留给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跟范无救一道靠到了车厢的后门上。

“仙君稀客，你们419处不是都有自己的路去地府么？白天人间的地铁还没挤够？这新来的小鬼可没规矩，不懂得礼敬上仙。”

范无救的意思很明白，你们这些仙君就不应该来挤他们这末班公交，他可没办法搞个座位给仙君大人。

“诶，别提了，崔钰今个上班吗？”红翁岔开话题，他不准备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

“这可不知道，崔判官可是大忙人，前几天跟着阎君大人去天上朝拜天帝了，应该是回来了吧。”

天帝？红翁想起来，他家顶头上司，四又九号仙官办事处的处长洛青穹，也是上天去了还没回来，不然也不用他一个人辛苦挤午夜公交。

“呀！？”范无救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司机呢？不是吧，我专门挑的有司机的车！”

“没司机，我上来的时候就没司机。”

“那糟了。”

红翁皱了眉头，这些地下的门门道道他是只知皮毛，方才为了救那个司机一命，匆忙间一口气把人给吹了下去，这会估计躺在马路牙子上睡的正香。

*

“元月十四，魔尊纳妾。”

范无救话音刚落，车窗外面就换了一副天地，原本平静的云海立时成了一锅煮沸的开水，从下往上翻着黑红交接的的巨浪，巨浪中夹杂听不清的呼嚎，恍若张牙舞爪间的地狱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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