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1/2）

暮色四合，皇宫里灯火通明，一行行的宫女进进出出，那些花花绿绿的衣带飘来飘去直晃得顾青阳眼疼，他伸手捂揉着眼睛，不去看中央的那群舞姬。

卓生在一边看得起劲，桌上的食物被他扫去了大半，卓生尝到那些糕点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嘴角都是些糕点渣，顾青阳让他少吃点，不然等会晚上睡不着。卓生只是抬起头，两腮帮子都鼓鼓的，说话抖不清字：“大师姐，她干嘛不吃啊？”

傅若安就端坐在皇后身旁，微微带笑着与旁人说着话，准确地说是坐在殿堂上方的那些人都没见吃什么东西。

赵一铭坐在稍低一点的位置，但与傅若安相隔并不远。

顾青阳才想起来，这个宫宴的成分里应该还有替这位凯旋的大将军接风洗尘的目的吧。

顾青阳看到将军与公主的目光不间隔地就会在半空中撞在一起，皇帝在上方说的也无非是庆贺赵将军灭敌而归，式辟四方，彻我疆土之类的。

赵一铭举杯正对了皇帝，又转下来，与傅若安轻轻一举，仰头饮尽。

每一年，临近年关，傅若安都会回一趟西岐，呆上一个月的时间，顾青阳记得是这样。那么现在看来，应着士兵们都想在年关这样的时间留在家中陪着妻儿的思想，能不在这时出征，便不出征，是不是赵一铭留在都城的可能性便更大了？

卓生观察大师兄往殿上看了会，喝了一口酒，转过身拿了桌上的丝绢，便俯下来看着自己，卓生没搞清楚大师兄要干嘛，嘴边就被轻轻擦过两遍。

大师兄说：“你大师姐可能只是暂时还不适应回到皇宫的食物，没胃口，你别多想。”

好不容易等到宫宴散了，顾青阳抱着卓生回到安排给他们的住所。

卓生在宴会上吃了东西就想睡，直接趴下去，就不起来了。抱起来掂掂重量，确实是符合了顾青阳的猜想，重了不少。

顾青阳执了酒壶又翻到屋顶躺着去，还好给他们安排了个清净地，到处巡逻的守卫也不大过来。

皇宫里的琼浆玉露，顾青阳揭开盖子闻着味，还算可以。他死皮赖脸找傅若安要的，出了墟余山便没法管着他了，傅若安白了他一眼，命人去取。

他一口一口抿着喝，一腿翘在另一弯起腿的膝盖上。

已经三更的时辰了，皇宫别院里都渐次熄了灯火。

有一道人影偷偷摸摸往这边靠近，顾青阳数着天上星星的时候，眼角余光给瞥见了，擦掉嘴角流出的一点酒液，手撑坐起来，看着那行踪诡异的人要干嘛。

那人躲在墙根下，俯身贴墙来到窗边，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后面响起的瓷器破碎的声音把他吓得一哆嗦，赶紧回头看。

顾青阳直接摔了酒瓶子，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

“你是不是万生阁的弟子？”那人兴奋地说着。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这酒劲真是有点大，酒气直往上涌，顾青阳不耐烦地看着面前的人，他有点想睡觉，懒得跟人说活。

那人手里比划着还想接着往下说，衣领已经被顾青阳扯了过去。

“我看你半夜偷偷摸摸也不像是好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哎，你身上的酒气有些重，还没人这样扯着我的衣领这样对我说话，我劝你放手......”

“放手？”顾青阳扯着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在地上摔着的时候，哎呀一声叫了出来：“不是说万生阁弟子一个个都如今早见的那位一般翩翩温润的吗？你怎么能这样武力施暴。”

顾青阳抬了脚踩在他的脸上，迫使他往地上偏头。

“那是不是这样呢？”顾青阳居高临下看着他，挑了眉。

“我爹是皇帝......”

顾青阳不想听他再说话了，手指捏得作响，那一夜的皇宫守卫总是若有若无得听到一些呜咽声。

“今早有人来找我了，你昨晚干了什么？”

傅若安一清早来到安排顾青阳与卓生住宿的偏宫里，坐下之后便如此问了一句。

顾青阳觉得起床之后嗓子干涩，听到一旁傅若安的问话，又慢悠悠地倒了杯茶，润润嗓子：“昨晚？可能喝了些酒记不大清了，怎么还不上吃的？”

傅若安放下了托腮的手，对着门口拍了拍手：“进来吧。”

门外有人闻声而进，手上还提着一木盒子吃的，青肿的脸上挂着讪讪的笑，不过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衬托下格外难看。

傅若安强忍住笑意，转过来面对顾青阳，捂住嘴唇：“我五弟成这种样子，听说这是你干的？”

“昨晚确实是喝多了，打了一个意图不轨的小贼，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五弟。”

“傅令经常会干些莫名其妙的事，可能是符咒幻术之类的想多了，原先我曾说过他几次，这下还不如你打一顿比较好。傅令你在那磨蹭些干什么，还不把吃的端上来。”

傅令赶紧上前几步，把吃的摆上桌，今天特地拦下了要来送膳的宫女，自己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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