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1/2）
怡娘的舞结束得很快，人群还往在那空台子上撒着钱币，好几个龟公弯腰在上面捡拾着，有丫鬟过来在傅令耳边说了几句，傅令便对着顾青阳道：“顾兄，这边，怡娘有请。”
顾青阳顺着木梯，一路上到了流醉苑的顶层，第六楼。
怡娘坐在妆奁前，指尖在唇角轻点抹散开胭脂粉，敲门声响起两三声，她说了句进来，回身过来对着傅令笑了笑：“见过傅公子了，几位请不要拘束，尽管坐下便是。”
顾青阳环视起屋子，果然这里的布置可能才是女孩子们想要的吧，镜匣妆奁、胭脂水粉，想起原来不经意间看到的墟余山上的女子房间，特别是傅若安，都清净质朴得能当尼姑庵了。
丫鬟走过去帮助怡娘卸下发钗，怡娘一卷如瀑长发自然垂落下来。
“不瞒多说了，”傅令开门见山，“这几日城中发生了一些不大安宁的事。”
傅令将事说了个大概，提到竹林中遇害的万生阁弟子时，顾青阳想要阻止他，但傅令只是摁住顾青阳伸过来想要阻止的手，对着顾青阳点点头，将人换成了军中将士。
怡娘背着坐在那边，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动作。
“现在的线索并不明朗，所以想来怡娘这里打听打听，最近城中有无奇怪的人，或者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小事也都行。”
怡娘摇了摇头：“傅公子你说的这些军士失踪之事奴家都未曾听到过，更别说什么奇怪的人了，这几日不是赵将军才班师回朝吗？难不成引出些流氓小寇，趁机捣乱？”
看来是打听不出什么情况了，傅令与顾青阳对视一眼，在准备跨出门的时候顾青阳却说道：“不知道姑娘这几日可曾去过街市？我第一次来看这里的街头巷尾可是热闹得紧。”
“公子说笑了，这几日客人太多，奴家一直在楼中，不曾出去过。”
“连赵将军进城的那般模样都不曾去看？”
“不曾。”
“有些可惜，姑娘保重。”
怡娘歪着头像是自嘲般：“确实是有些可惜，恭送公子。”她两手交叠，放在腹侧，微弯着腰。
天色已深，城中的灯笼一排排挂起来，街上的人们说着笑着，营出一个夜市的氛围来。
卓生困得眼皮直打架，顾青阳便牵着他走，以防又丢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顾青阳行到一座桥上，看着下面昏沉的河水，耳边是傅令的声音：“顾兄今日的宫门早已关闭，不如在外寻一处客栈，明日我还可继续带着两位再看看。”顾青阳没有异议，随着傅令去安排了。
“我记得你说的是，那名弟子的尸首是被存放到了宫中的冰窖中。”顾青阳突然说道。
“是这样的，而且派了两人去那看守着，顾兄不用担心。”
“明日回宫之后，你变带我去看看吧。”
“没问题。”
桥上有一对夫妇，抱着孩子指给孩子到处看，孩子时不时晃着脚，脚踝上的银铃铛响了起来，顾青阳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美好。
卓生倚靠在顾青阳腿上，闭眼小憩，不料也被顾青阳一手抱了起来，去寻客栈。
怡娘已经梳洗完毕，命丫鬟退去了，熄灭灯，虽然外面还是一阵嘈杂的声音，但已经没了自己什么事。
她在床上掀开棉被一角，正准备进去，不知为何，窗户却被风吹开了，一阵冷风灌进来，她才想起刚刚没有插上铜销，她赤脚踩在软垫上，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再回身过来的时候，脖子上就被贴住了一个冰冷锋利的物体，有人站在她的身后，她手在身前往下滑，准备摸索到木台上去，那剑就又往前近几分。
“你最好不要动，也不要喊叫，因为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想起了死人。”身后人如此说着。
清晨起床的时候，顾青阳意外地发现另一间房里的卓生又不见了。
似乎卓生到了这里之后就有些小心思，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他上上下下翻了一个遭，全然不见卓生的身影，等到傅令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的时候，顾青阳正在用早膳，他只是提了一下卓生不见的事情却将傅令吓了一跳。
“要不要我派人去找啊，这偌大的城中要是走丢了怎么办啊，那么小的孩子！”
“他不小了。”顾青阳纠正道。
看着顾青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傅令也小心翼翼坐在他的旁边：“真的没事吗？万一出什么事了，万生阁那边能交差？”
“小孩子到处乱跑很正常。”
“你说他不是小孩子的啊。”
“......”
顾青阳在客栈里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卓生回来，他招呼了傅令两人去了一趟事发的竹林。在那里除了还能探查到已经干了的血痕，周围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看来还是得回一趟宫中。
昨日看到孟云言的时候，顾青阳就明白他已经在追查线索了，不然论孟云言那性子，你叫他去青楼？顾青阳打死都不信。
正午时分回到客栈，问了小二，还是没有得到卓生回来的消息。顾青阳思索着还是出去找一下，他止住了要一同去的傅令，吩咐他在客栈等着自己的消息。
顾青阳穿梭在人群中时，有点不知道去哪找卓生，这几日的卓生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甚至胃口还出奇的好，顾青阳甚至一连串地想到卓生接下来按这个趋势会吃得有多胖。
他并不着急，今早去卓生房间的时候，窗台和房门他都看了，没有由外而入的异样，所以只能想到卓生是自己出去的，能去哪里？难不成为了她大师姐忍不住回宫去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顾青阳往一侧偏头，卓生就突然进入视线。
卓生怀里抱着某个东西，他把下衣襟撩起来，在胸前造一个兜，兜里面裹得严严实实，丝毫不漏风。
顾青阳走到低头行走的卓生面前，卓生还在往前走，似乎没有感觉到前面有人，顾青阳伸出右手一指，点住卓生额头。卓生抬脚还往前踏出一步，身体却不往前动，额上抵着阻力，抬头看到顾青阳的时候，抱着衣兜的手捏紧了一点。
卓生一脸警惕地看着顾青阳，把怀里的东西更往自己身上搂的同时还有往后退的趋势。
刚刚远处瞧着还没怎么看清，现在走近，卓生身上的衣衫不知去哪蹭得黑一块灰一块，顾青阳嫌弃地看着卓生脸上被衣袖随意擦拭过后残留的淡淡污渍，还有着兴奋过后的红润面色。
顾青阳跟他说着话，但好像也没什么用，卓生并没有听，顾青阳没办法，只能叮嘱着他不要乱跑，跟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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