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幻境(1/2)
北野鎮是忍者大陸全境的七大港口之一。港市起自喧嘩的岸邊,向上延伸至三座丘陵陡坡,整個市容好比一大團奇色異彩。住屋的泥牆有紅色、橘色、黃色、白色;屋頂瓦片是紫紅色;潘第可樹沿著高處街道開了一簇簇暗紅色花朵。俗麗的條紋雨篷一張接著一張,為狹窄的市場遮蔭。碼頭陽光明豔,岸邊後頭的街道好像一個個暗色塊,充滿陰影、人群與市聲。
早晨明亮的薄霧中,波風水門與他的夥伴從陸路踏入北野。他們爬坡經過一條擁擠發臭、虛華不實的街道,街上排列許多家只比攤子大一點的商店,店主人都站在堆置貨品的門口,高聲廣告他們販賣的東西價廉物美,包括鍋盆、襪子、帽子、鏟子、別針、皮包、水壺、籃子、刀子、繩子、螺釘、床單等五金與服飾用品。
"這是市集嗎?"紙瞥到一抹光影,悄聲問了一個問題。
"啊?"商人打扮,亂翹棕金髮的男子低頭看向他的同伴。
"請問這是市集嗎,大人?"紙又低聲問了一遍。
"市集?不是,不是。他們整年在這裡賣東西。小姐,我吃過早餐,別向我兜售魚餅了。"水門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但這幾日來的睡眠品質讓他語氣多了一絲煩躁與疲憊。
紙也努力擺脫一個捧著一盤黃銅小容器的男人。那男人一直跟在她腳後跟,小聲兜售:"買啦,買啦,美麗的小姐,這東西不會讓你失望的,氣味好聞得像花之國的玫瑰,可以迷惑男人,讓他們投懷送抱,試試看嘛,大小姐,小姐公主……"
紙沒再說什麼,掉頭轉身與水門繼續行走。不久,人群稀疏了,商店也寒酸起來。商品陳列於破舊的狗舍內,全部不過是彎釘一把、破杵一根、舊梳一把。這種寒酸相倒不是最讓紙不舒服的;剛才在較富裕的街道那頭,販賣品堆疊起來的壓力與貨物叫賣聲,才讓她感到窒息。小販的落魄相也令他震驚:心中不免憶起西方家鄉涼爽敞亮的街道,儘管她只道訪過前天那麼一次。她心想,就算在雨之國絕不會有誰像這個樣子緊纏陌生人,低聲下氣求售商品。"這鎮上的居民真教人作嘔!"她不禁喃喃心語道。
她同伴出聲:"走這邊。"他們轉彎走進一條巷道,巷道夾在高大無窗的住家紅牆間,紅牆沿山腳伸展。接著,穿過一個裝飾了破舊旗幟的拱形出入口,便步入一處陡斜廣場的陽光中。這裡是另外一個市場,搭了很多棚子和攤子,擠滿人群與蒼蠅。波風水門帶路穿越市場,走到一個有遮陽篷的攤子。陽光透過遮陽篷畫出條紋,有綠色、橘色、檸檬黃、棗紅、淡青。色彩投射在展示的衣服、披肩、和織帶上,連商婦羽毛頭飾上當作點綴的小鏡中,也呈現繽紛顏色。這個身材肥胖的商婦拉開大嗓門,重複叫賣:"絲、緞、帆布、皮毛、毛氈、羊毛、雷之國出產的羊毛、沼野的蘿紗、來自遙遠西方,默之國的絲!嘿,兩位南方來的,脫下你們的舊斗篷吧,難道沒發現夏天來了嗎?瞧瞧,這是我們南方的毛料,柔細得有如白雪!帶回火之國國都,送給心上人怎麼樣?夏夜裡讓她涼快!"她往檯面拋展,現出米褐色的方塊料子,是西南島嶼所產,蠶絲織成。
"不用了,太太,我們需要的是一捲紅色摻銀線的絲料。"水門平靜地指了指,答道。
"哦,這是俘囚城進口的,十丈一匹,十五兩。" 說著,她靈巧的手抖開一捲薄如蟬翼、粉紅色摻銀線的絲料。喬裝的商人伸手去摸,微笑起來。
"噯,你是默之國人?"那拔高的嗓門問道,搖晃的頭飾隨之在雨篷和布匹上投射出千百個七彩色點。
"不,我的確來自火之國。這是安卓島的製品,妳曉得嗎?因為它每個指寬都只有四條經線,默之國人會用六條或更多經線去織。這頂多只值九兩半。"這是水門下忍時執行過一個護衛毛皮商的B級任務,學到的冷知識。
"呿,兩位還真難以滿足啊,跟我來!小弓!你來顧店!"胖女人打量了水門後,起身,高吼道。
一個年輕小夥從兩三攤外的生活用品攤跑來,朝女人點了點頭。老闆娘大搖大擺地起身,闊步在市場內橫衝直撞,水門與紙緊跟在身後,午後太陽也沈重燠熱得讓人不舒服,一點也不像三月天。
最終,大媽領著兩人踏入另一家位於城鎮中陲的不起眼的布店,扯著嗓門道:"老闆娘,難纏的客人來啦!"
"哦,"一名女子從黑暗中步了出來,"客官您要什麼布呢?"她又問了一次。
水門和氣地用天藏提供的密語重複道:"五丈默之國產的絲,紅摻銀,麻煩了。"對方是個棕髮黑眸的女子,雙眉細長,臉龐不見得多麼姣美動人,最多算是中上之姿,隱隱有一股英氣。
但是水門看不出她的年齡,第一眼看來好像是五十歲歐巴桑,但一眨眼後又彷彿成了二十來歲的妙齡女郎,然後又好像精明幹練的中年女士。
女子微微一笑,請大媽離開後,照呼兩人到店後面的接待室入座,取出木葉護額證明身分後,問:"事情我聽天藏先生說過了,您姓森川,是吧?"
"不錯,請問小姐如何稱呼?"金棕髮男子頷首,紳士地問。
"鞍馬八雲。"女子道,出乎水門意料地坦率。
"唔,是群雲的孩子嗎?"水門微微思索,總覺得有一種相似的感覺,便問。
八雲奉茶的動作微微一頓,平靜地問:"你怎麽知道鞍馬群雲是我父親?"
"妳和妳爸爸真是長得很像呢。想不到群雲的女兒也這麼大了,他還好嗎?"水門微笑道。紙卻感到疑惑,在她看來,女子的臉還是有些模糊,根本看不清她的真正面目。
但水門倒對八雲的年齡也大概有了概念,原來約莫與鳴人同年。
"他早就過世了。"八雲好像再聊今日的天氣般平淡地道,沒有多餘的行止和言語。
水門一愣,不愧是做間諜的料,他緩言道:"嗯……我很遺憾。"
"別這麼說。"鞍馬八雲冷冷地道。
水門嘆了口氣,知道對方誤會了,卻也沒打算解釋:"那……讓我在這歇一下,下午我們就出發。"說完,金髮男子往後面的沙發一靠,閉目養神,讓紙有些不明所以。
八雲無奈一笑,轉頭問了金髮男子的旅伴:"森川桑看起來很疲倦呢。"
紙頷首:"是,大人這幾天睡的不多。" 紙拿出母親留下的書打發時間。
過了一兩個小時的沉默,對方突然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想不到他那麼年輕,感覺他與不少木葉前輩相識。"
紫髮女子只是嗯了一聲。
八雲看了她一眼:"你和森川桑的關係是?"
紙坦承:"我們師出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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