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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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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什么?”

“热可可吧。”

这家店是顾棋挑的,还算高档,热可可是列在菜单首页最上面一行的饮品,林秋言没想到顾棋会点这个,他将面前的本子向前推了一下,想让顾棋再看看。

“不用看了,就这个吧,”顾棋看着他,说,“我喜欢。”

“呃,”林秋言低下头,翻了两下菜单,“吃点儿东西?”

“不了。你喝什么?林秋言,不如你和我点一样的吧。”

顾棋说得很干脆,林秋言便也不再纠结,对服务生礼貌性一笑,“两杯热可可,谢谢。”

年轻的服务生收好菜单,很快走开了。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一时都没什么话说。

顾棋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单肩包放到身后垫着,“我最近在准备作业,没什么时间,又实在想见你,只好麻烦你跑一趟了。”

“不碍事。”林秋言温和地笑了,“上次听你提过一句,好像是泥塑吧?做得怎么样了?”

“下周展览,时间足够。”顾棋一边回答,一边开始摘围巾和手套。

这时节已经很冷了,他摘下林秋言去年送的手套,把两只手套上下叠在一起,放到桌子上。

浅灰色的毛线手套,款式简单大方,什么时候戴都不过时。当时送出去的时候林秋言说,小顾是学美术的,要多注意,手可不能冻着了,我以前在画室里待着的时候,天冷,水管子都能冻上。

顾棋没想到林秋言也会学过画,笑了下,说,我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你会画画。

他笑,林秋言也跟着笑,笑了两下,说,学了几年,兴趣使然,我没什么天赋,后来就不碰了。

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份礼物,却是顾棋最喜欢的一份。

顾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轻敲着桌面,漫不经心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记得么?第一次,你请我喝的也是热可可。林秋言,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是不喜欢甜的东西。”

林秋言惯有的温和笑容僵在脸上,他慢慢低下了头,因此并不知道顾棋又将视线落回了自己身上。

果然,对面坐着的男人不安了。

顾棋收回视线,嘴角微微上扬,声音里压着笑意,“林秋言你太好骗了。”

“小顾……”

林秋言手心里渗了一些汗。他有自知之明,顾棋不会喜欢自己这种人喜欢到隐瞒喜好来迁就自己的地步。不值当。

好在两杯热可可很快被送了过来。

服务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扎了个可爱的丸子头,她一手拿着餐盘,一手从围裙的口袋里取出两根棒棒糖,送到两人眼前。

“两位是我们今天的第三十九位顾客,这是老板送的。”

“三十九?”顾棋侧头看着她,“一般来说,不应该是九十九么?”

“现在哪儿来那么多人啊,而且我们店小人少,也忙不过来。”她一眨眼睛,说,“走个形式而已嘛。”

顾棋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接着逗她:“可是,送棒棒糖也太抠了吧?”

小姑娘叹了口气,抱着餐盘直摇头,“没办法,今天我们家甜品师和老板闹了点儿矛盾……直接走人了,没办法现给你们做吃的,以往……我们都是请顾客试吃新品的。”

“这样啊,”顾棋拿着那两根棒棒糖晃了晃,拖长声音,“那,我下次再来。”

“好啊,”她甜甜一笑,“祝您用餐愉快。”

等她走远了,顾棋才哼哼两声,朝坐在对面的人一挑眉毛,“林秋言,你看看人家。”

“小顾喜欢话多的?”

“不,”顾棋将棒棒糖丢给林秋言,“我只喜欢你这样的。青苹果味儿的我自己留着了,你吃葡萄的吧。”

这段小插曲稍稍缓解了一点儿林秋言的尴尬。

顾棋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热可可,入喉的热饮驱散了一点寒气。胃里暖了,可手依然是冷的,其实一贯都是这样,不管穿得多保暖,他的指尖总是有些冰凉,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总叫林秋言替他暖暖手,不过最近很少这样了。顾棋双手握住杯子,十指交叠,一双眼睛掠过林秋言,又看向了窗外。

顾棋喜欢挨着巨大的玻璃窗户坐,这样很方便他观察什么。路上行人不减,雪却似乎又大了一些,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遮雪的伞杵在桌边,地板上积了一小块雪水,眼尖的服务生很快就走过来,拿拖把拖干净了。

顾棋把林秋言晾在一边,自己专注地看着窗外的行人和车辆,偶尔喝上几口热可可。

林秋言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他看着顾棋年轻的侧脸,问:“小顾,晚些时候,去看电影么?”

“太冷了。不去。”

“……好。”

林秋言一时间又没什么话可说了,他不擅长找话题。

他慢慢搅动着陶瓷小勺,热气在眼前升起,渐渐模糊了镜片,对面那个好看的人也跟着模糊起来。林秋言没有去摘眼镜,其实他的度数一点都不高,即使平时不戴眼镜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摘眼镜。

眼镜于他而言,有特殊的意义。

有的人就是这样,在人前习惯了伪装自己,撕下那层皮就浑身不自在。

眼镜是他高中那会儿才戴的,他那时候视力完全没有问题,所以要么戴镜框,要么就戴平光眼镜。

不戴眼镜的时候,他几乎不敢跟别人对视,走在街上也觉得别扭,为了让自己自在一些,总是下意识地去扶眼镜,手摸上去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戴,只好在额角或是鼻梁上别扭地蹭两下,再别扭地将手放下来,抄进兜里。林秋言知道这是个毛病,但因为不怎么影响日常生活,就一直没怎么在意,后来变得严重了,也没去看心理医生,家里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出了问题,就这么一直拖着,等到后来上了大学,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才慢慢好了些。

第一次接吻的时候,顾棋问他,为什么不试试隐形,或者干脆不戴?

你不戴眼镜的样子明明也很好看。顾棋这样说。

林秋言没有说话。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特别的,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或许可以试试……

于是他牵着顾棋的手,引导顾棋摘下那副细框眼镜。

两个人挨得更近一些,顾棋的短发扫在林秋言的脖颈间,他的头发细细软软,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而事实上林秋言也确实那样做了。

修长的手指纠缠着柔软的头发,他没有看到顾棋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这是林秋言难得一次的主动。以往跟别人交往,他从不主动做这种事情,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早就习惯了被这样那样地对待,习惯了被动。

林秋言自己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与顾棋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并不排斥这种柔软又温暖的感觉,索性腾出左手与顾棋十指交叠。

顾棋不喜欢抽烟的人,唯独林秋言让他难以拒绝。这个男人并不符合他起初给自己拟定的标准,可情与爱没谁能说得准,见到林秋言之后,他就把自己那套标准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膝盖与膝盖靠在一起,脚下的落叶松松软软,周围满是草木的气息。

相识之初,确实挺好的。

不像现在……

“喂……不想擦干净就摘了吧,反正不戴着也不妨碍你看东西。”

眼前这个忍受着模糊镜片的男人有点滑稽,滑稽到让顾棋觉得有些烦躁。

林秋言回过神来,含糊地应了一声,伸手取下了细框眼镜。那双生得十分好看的眼睛里再看不出什么温柔随和,仿佛都被他连同那个镜框有些大的细框眼镜一并摘去了。

“你换眼镜了?上次好像不是这种款式的边框。”顾棋从他手中拿过眼镜看了看,“也没在你家里见到过。新买的?”

恋人是个比自己还要小七岁的大学生,年龄上的差距让林秋言偶有不安,他在桌子底下悄悄揉搓一下手指,说:“是啊。不好看么?”

“还行,你的眼光一直都挺好的。”顾棋没有眼镜布,也不想问林秋言要,于是从桌上抽了张卫生纸替他把眼镜擦干净,还回去的时候问:“今天去医院了吗?”

“嗯。”林秋言接过眼镜,将它折叠起来,搁在一边,又调整了一下角度,将眼镜贴着桌布上印着的花纹摆好。

“怎么说?”

林秋言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摇摇头,“没事儿,老样子。”

“……还是不行么?”

“不碍事,”林秋言活动活动手指给顾棋看,“已经恢复得挺好了,你看,基本没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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